可是……她哪里知道,月儿怀了孩子!
“你……你咋不早说你怀了身孕……快……快起来我们去医院,”宋小冬也没了理智,在冰窖中向外大喊,“快来人!快来人!”
佣人们一听这么急促的呼唤,也知道出了事儿,大家伙手忙脚乱地下冰窖,把月儿从冰窖里背了出来。
后院的乱糟糟引来了家中更多的佣人,原本在前院与司机检车的槃生也听见了响动,奔了过来。
看见身上有血迹的月儿,忙冲上去问:“怎么回事?”
“别问那么多了,少奶奶受伤了,赶紧送她去医院。”宋小冬回答。
槃生近乎是一脚踹翻了准备扶月儿的佣人,连个喘气的空当都没留下,他便俯身将月儿背在了背上。
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奔向了汽车,一把薅住司机的领子塞进了驾驶室。
“去医院,快!”
司机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路惹来无数咒骂,飞驰向法国人办的医院去了。
可即便如此,槃生与宋小冬仍旧恨不能肋生双翼,飞到医院去。
面对如此突变,宋小冬完全没了头绪,好在槃生冷静自持,到了医院之后,赶紧将月儿背了进去,唤来了医生护士。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他又匆忙嘱咐了宋小冬一番,转头跑了出去。
宋小冬不知所以然,但也没功夫管一个下人干什么去,看着月儿被推进抢救室,唯一的理智支撑她又一次叩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槃生下了楼,找到公用电话亭,给军营打去了电话,把这面的情况跟韩江雪汇报了一番。
好在北大营离法租界也不远,韩江雪赶到医院,也不过用了二十几分钟的时间。
抢救室门外,宋小冬蹲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单薄的身影在为微弱的灯光下拉扯出修长的影子。孤落落的,伸展在冰冷的走廊里。
此刻的韩江雪双眼猩红,颈子上的青筋暴起,隐隐都有鼓开的气势,他拽起宋小冬,尽可能保持冷静:“月儿怎么了?”
每一个字,都快要耗尽了他的所有理智。
“我也……我也不知道她怀孕了……我也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也没想到会砸到她……她……孩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怀孕……孩子……韩江雪四肢百骸的血液一股脑地冲上了头顶,眼底红得近乎能滴出血来,他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双手如同鹰爪一般钳住宋小冬单薄的臂膀,近乎能嵌入骨肉当中。
“你再说一遍?孩子?她到底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韩江雪歇斯底里地呐喊,他多想冲进抢救室去看看到底如何了。
旁边诊室的护士不耐烦露头,本想呵斥一句,正对上这邪神般的双眸,吓退了所有的气势,只小声说了句:“安静,这是医院。”
愤怒,忧惧,恐慌交织在这个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年轻人心头,但他还有最后一点理智,来自多年教养和学识,他艰难地向护士点头,示意明了。
“江雪,我……”宋小冬还想再解释些什么,但极尽克制的韩江雪已经松开了手,坐在了走廊边上的长椅上。
宽大的双手覆盖住自己的面庞,他人生第一次觉得,他怕了。
怕,让人无力,软弱,甚至愚钝。学医的他从不曾相信鬼怪神佛,但这是第一次,他在心底祈祷了。
向那些他从不曾相信的存在,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