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她赌对了。从不肯认输的性情让楚松梅当机立断,决定让月儿帮她剪短头发。
不过当坐在镜子前,月儿拿起剪刀为她围好了白布的时候,心下仍旧是打了鼓的。
月儿宽慰道:“放宽心,相信我。”
月儿从小受训过如何为男人刮头刮脸,可何曾学过如何修剪头发?她也算是孤注一掷赌一赌,毕竟是为了接下来的大计。
经过一番又一番的修剪,最终,三千青丝落地,只留下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楚松梅的面部轮廓来,显得一双深邃的眸子更加炯炯有神了,俊眼修眉的,愈发有精气神了。
丝毫不逊色于月儿在画报上看到的姑娘。
月儿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由地啧啧赞叹:“你倒是比我更适合做这新女性的代言人了,更大胆,更野性,更有活力。”
乍到锦东城不过小一天的光景,楚松梅已经听到了自己二十年来都未曾听过的溢美之词。
尽管她往日里并不在意这些,可骤然被夸,她还是有些飘飘然的。
晕头转向的,竟有些找不到北了。
月儿乘胜追击:“好嫂子,要我说,不如于我共同来创一番新女性的事业吧。你太适合‘新女性’这三个字了。”
月儿明白,靠着甜言蜜语而换来的友谊毕竟是不牢固的,这世上哪里来的永远的朋友呢?但共同利益,却是可以保持关系长久的重要因素。
她想以楚松梅为刀剑,便并不吝惜对刀剑的供养。更何况这对于月儿而言也不见得是一味的付出,长久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获利。
“如何共同经营?”楚松梅来了兴趣。
“我想让你做我庄蝶公司在松北地区的代理,你那里靠着北面的俄国,俄国人众多,未尝不可以试试,去赚一赚那些老毛子的钱。”
楚松梅对于月儿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不必再去依靠男人和家里这件事情是颇有些羡慕的。听闻对方想要带自己入伙,很是高兴。
“只是我并不善经营,该如何做得来生意呢?”
“学习。一定要时刻保持学习的能力。我会将我的经营模式全部都教授与你的,我们五五出资,而后你来按照我的模式经营,我们五五分成,有钱大家赚,有事业共同做。嫂子,你有兴趣么?”
一步一步的,月儿慢慢将并不待见自己的楚松梅由对立转为了伙伴,又靠着激励和利益,将对方牢牢锁在了自己的阵营里。
接下来,月儿便开始最重要的一环了:“倘若嫂子决定做这番事业,不妨在锦东城就亮相一番,为自己积攒一些人脉和名气,我倒是有个好的主意。”
此刻的楚松梅近乎被月儿勾去了魂魄一般,月儿说什么,她便乖乖听什么。
“我会在下个礼拜天举办一场名媛自行车赛,你这个形象一定可以惊艳全场的。”
二人一拍即合,便开始筹划起共同的事业来。
本就骑了一下午的马,剪头发又耗了些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月上柳梢头。
二人聊得仍旧火热,舍不得就此回到那个隔墙有耳的大家庭中去。月儿索性壮了胆子,让槃生去准备了一些酒菜,就在这营房里,来个不醉不归罢。
是夜,月明星稀,秋夜渐凉。秋虫都没了力气聒噪,显得异常安静。
微风吹过晦暗不明的烛火,光线愈发飘忽闪烁起来。可对于两个姑娘而言,这种脱离了家庭,抛开了俗世,把酒言欢,大谈理想和未来的夜晚,是那般神秘而引人着迷。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