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粗略猜测,她即便想要走出家门放放风,也断然不会来这般人流密集的地方的。更何况,是到月儿的店里来自取其辱。
思量至此,月儿知道,她急了。定然有让她无法安心在家做起大小姐的缘故,才会这般狗急跳墙,来找月儿了。
月儿这小半年来经历种种,与人谈判的技巧也愈发娴熟。
对方越是急切,自己便越要稳坐钓鱼台。
月儿清浅一笑,带着几分悠然,坐在了明如月的对面,不急不缓地转头对刘美玲道:“去给我也倒杯咖啡,这一过了晌午,着实让人乏困了。”
见月儿晾着她,明如月薄有怒意,佯装起身:“既然你没什么事,我便走了。”
月儿:“慢走不送,仔细遮住了脸,别叫旁人看了去。再好看,也没用了。”
见月儿并不在意,一直在拿着腔调的明如月也没了底,刚抬起来的屁股又沉沉坐了回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
月儿觉得好笑:“又不是我请你来的,有何诉求,不该是你来说么?”
“你是不是特别想让我走得远远的?我可以走,不过我有个条件。”
鱼儿挑眉:“说来听听。”
“我需要你给我出一万大洋,我要折成美金。钱你给足了,我拿钱走人,今生咱们都不必再相见了。你继续做你的少帅夫人,我过我的逍遥日子。”
月儿至此终于明了对方此行用意。看来明家对于这位久未归来的独女,耐心也并不十分充足了。
或许久经别离,乍一重逢,千般好万般娇,还是父母的心头肉。这样寄生虫一般的在家中腻歪着久了,再掺杂上不负责任的行动给家中带来的不便,慢慢这份耐心与宠爱也就消耗尽了。
一直追求自由的富家大小姐野性惯了,迫不得已时只得回了家,如今待得不厌烦了,又开始向往外面的天地了。
临走时候还不忘了把自己仅有的价值拿出来榨上一榨,想敲一笔,拍屁股走人。
月儿心底里冷笑,这等吃不了苦受不了罪,吸血蚂蟥一般的无用之人,却张嘴闭嘴谈着开放和自由。
可鄙可笑却又不自知。
月儿嗤笑:“一万块现大洋,明小姐,掂量好了,你这条命值这个价钱么?”
明如月听罢,也是火冒三丈,拍案而起。她指着月儿的鼻子,气急败坏道:“你今天所得的一切,都是本应该是我的!你的丈夫,你的富贵,你的地位,甚至是名字!你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女人!”
连名字都是借与旁人的,月儿心底多少升腾起一点落寞感来。她怎么没有名字呢?她叫袁明月,艺名沧海月,后来呢……
月儿看着眼前人暴跳如雷的样子,一瞬间恍惚,可又转瞬间释然。
跳梁小丑一般,即便生得俊美,可吃相也太丑了。
“所以呢?明小姐这一万块大洋,是收得我取名费的是么?”月儿接过刘美玲递过来的咖啡,不紧不慢地手腕轻转,搅动着……
“明小姐,你要明白,这世上还能尊称你一句明小姐的人已经不多了。别自己不识好歹,别作到最后,连这最后的一点体面都作没了。”
月儿浅啜一口,将咖啡杯放在了桌上。
“认清点形势,此刻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明先生和夫人纵然爱你,与明家家业,以及一大家子的性命比起来,恐怕这点爱也变得微不足道了。真闹起来,明家会不会弃卒保车,你自己掂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