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来,她当然会失望。
其实,她坐在出租车里就想过,他没有回复消息,或许是生气了,不想再搭理她心血来潮的邀约,她翘掉饭局跑去外滩也未必会见到他,但她还是来了。
人的情绪真是奇特,上一秒坐在酒桌旁意兴阑珊,认为人与人之间那些你来我往的虚伪社交实在无趣,下个瞬间却乐意赶去黄埔江边,和人一起看斑斓灯火。
殷遥发现他又微微侧过头看她。
只遗憾光线实在不好,不然她想看他此刻的眼睛里有没有高兴一点。
江边风大,天气也已经转凉了。
殷遥注意到他穿得很少,上身好像还是那件款式蛮好看的黑色衬衣,上次在横店见他穿过,但仔细看看,又觉得并不完全相同。
“你冷吗?”她问。
“不冷。”他手从栏杆上放下来,站直了身体,“就打算站在这儿吗?”声音还是那样低哑,语气却松散了许多。
殷遥看了看周围,“那走走?”
“嗯。”
本来也无目的地,便也不用挑方向,只是随意往前。
江边夜景实在好看,也难怪不论什么时候来,游人都不少。两人并排走着,中间空了大约一个手臂的距离。
殷遥又问出之前那个问题:“你是不是生病了?嗓子这样。”
肖樾没否认,说:“昨晚发烧。”
殷遥顿了一顿,肖樾脚步却没停,不知不觉将她落了两步远。他回过头,目光看过来,殷遥上前问:“那现在呢?”
肖樾说:“早上就不烧了。”
“你上午还拍了戏?”
他应:“嗯。”
殷遥没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肖樾看了她一眼,又往前走几步,到了一盏路灯下,光线亮了许多。
他听到殷遥低声说:“抱歉,我不知道你生病,还约你出来。”
从松江赶过来并不算近,又是在那样下班高峰的时间,还让他独自在江边等了近一个小时。殷遥忽然觉得他脾气比她想的要好,换了她,她未必高兴。
这时,她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问他:“你吃饭了没?”
肖樾摇头。
殷遥有点想敲自己的脑袋。她平常只顾拍摄,很多需要操心的琐碎细节都不用她亲自沟通安排,日子久了,心都糙了,考虑不周全。
“对不起。”
肖樾高她大半个头,她和他讲话时微微抬着脸,夜灯冷白的光兜头倾泄,落在她身上,她化淡妆,白皙的脸,黛黑的眉,不算张扬的唇色。
“我带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这句几乎是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她说的是“带你吃饭”,不是“请你吃饭”,像是拿他当小孩儿似的。
肖樾眉目微动,唇线一扬,忽然就笑了。
灯光像是落在了他漆黑的眼里。
殷遥怔了一下,原来现实和屏幕里并不一样,眼前这张脸庞清朗生动,与二十岁的他相比,多了些不同的味道。
肖樾看着她:“我想吃什么,你都会满足我?”
殷遥:“嗯,你想吃什么?”
他没答,只转头往前看了眼,说:“走吧。”
殷遥跟着他,走过古城公园,去了豫园老街。
他并没有要吃山珍海味,只领她进了一间汤包馆。
肖樾确实是饿了,但昨晚刚生了病,今天上午也并不舒服,他食欲其实不怎么样,点了两笼汤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