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桌上诡异的气氛,傅家宝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正专心致志地演戏,一会儿给林善舞夹菜,一会儿对她嘘寒问暖,如果不是林善舞始终面色冷淡,他几乎要握着她的手来一番情真意切的剖白。
这桌上气氛本就不热络,再加上傅家宝这一番显得十分做作的小意殷勤,就更显得怪异了。
林父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便说道:“让大丫自己吃去,贤婿,我让善勇打了两壶酒,咱们翁婿多喝几碗。”
未料听了这话,傅家宝却手一抖,小心看了林善舞一眼,才道:“小婿酒量不行,怕岳父见笑。”
林父摇头笑道:“哪里有男人不爱喝酒的,来,干一碗!”他早听说过傅家宝是个好酒的,因此为了招待女婿还特意多花钱买了县里上等的好酒。
却见傅家宝又看了林善舞一眼,才小心翼翼地接过酒碗,他捧着碗仰头喝下去,宽松的袖子往下滑,那手上青青紫紫的淤痕顿时就暴露在林家人眼中。
他放下碗,看见林家人疑惑惊讶的模样,立刻捂住了自己的手,又畏惧地看了林善舞一眼,才“慌忙”解释道:“你们不要误会,这都是我自己摔的,绝不是娘子打的,娘子怎么会打我呢?”
他这话一出,林家人的面色更古怪了。
傅家宝见状心里暗暗得意,这可是昨晚本少爷在柴房里找藤条抽了许久的,林善舞,本少爷就不信这出苦肉计还扳不倒你!
林父早就注意到傅家宝频频看向林善舞的动作了,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又是惊讶又是生气,当下便问林善舞道:“把你嫁进傅家是相夫教子的,你怎么能……”
林善舞咽下嘴里那口肉,施施然道:“爹你误会了,我在家里连桶水都提不起来,夫君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任由我欺负?这伤是昨日夫君去逛窑子,被公公给打的。”
逛窑子!
这下子,林家众人看向傅家宝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打死傅家宝他都想不到林善舞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毕竟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被人知道成亲第二天丈夫就去青楼,她还要不要名声了?他连忙摆手道:“我不是去逛窑子,我去的是青楼,而且我什么都没做,我连酒都没喝。”
林家人可不懂青楼和那起低等窑子的区别,在他们眼里青楼就是窑子,去逛窑子什么都没做,骗谁呢!
林家人出奇愤怒了。他们虽然不太待见大丫头,但绝没有任由女儿这般被人欺负的。
林家两个儿子当下就抄出了家伙,要上傅家讨说法。
傅家宝一看这还了得,连忙要去拦,却被林家大儿子推了一把,碰的一声就摔地上了,疼得他龇牙咧嘴。而见他倒在地上,没人扶也就罢了,林善勇还走过来踩了他一脚。
傅家宝双眼瞬间瞪大,缩起被踩的手呼呼吹气,疼得眼里都被逼出了泪花。想他堂堂一个大少爷,何时受过这种虐待?
最后还是林善舞拦住了林家人,她面色有些黯然,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自己当年在江湖上漂泊的苦日子,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年真是可怜凄惨,眼眶也不由湿了,她对林家人道:“不论如何,我如今已是傅家媳妇,说与你们听也就罢了,若是叫外人知道这事儿,可叫我怎么活?况且,公公已经惩治过他了,傅家其他人都对我很好,这事儿就算了吧!”
林家人一听也在理,现在已经结了亲,若是大张旗鼓过去讨说法,对两家颜面都不好,对林善舞的名声更不好,以后林善舞在傅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