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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温蒂所说,每隔半个小时左右就会有机械警卫进到房间里来检查一遍。
这些警卫钢筋铁骨,复眼红光,脚底贴着黑色的胶体,开门无声,走路无声,也没有呼吸。因而只要你的眼睛没有望向门口,就几乎不能察觉到它们的到来。
苏木一醒来见到过一次后,坐在床边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捧着水杯的手状似不经意地微微用力,将杯口边缘掰下了一小块,不动声色地握在掌心捏碎。
接着她捧着杯子打开房门,自然地将一只手臂垂下来,放在身侧慢慢走过去。
灰绿色的一小撮碎片就这么被轻轻地洒在了门框的角落里。
下一秒苏木一晃了晃手中缺了口的杯子,将里面的水就地泼出来一部分,然后迈出去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转身返回房间。
于是,湿而重的水迹落在这些小碎片上,将它们稳稳地粘在了门口处的地面上。
再合上门时,半金属的厚重门板从地面上扫过,门板下端的平面便与这些凹凸不平的碎片一触而过。
“噌。”
这种声音极其细小,但对像苏木一这样五感灵敏的人来说,足以在神智清醒时被她的听觉轻松捕获。
这就够了。
目的达到,苏木一便放下杯子,一间一间地进到二楼的另外三间屋子里,把屋子里的小木凳子全搬来了。
她抄着一共三个小马扎回到屋里,拿到窗户的位置,神情认真地把四个凳子端端正正地叠在一起。
四只小凳子,叠起来足有一米来高。
苏木一退后两步,一个助跑,整个身体便像只轻灵的鹿一样跃起来,腾空,然后足尖稳稳落在了最上面的凳面上。
叠高的凳摞只微微颤了颤,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苏木一人长得瘦,但是身修体长的颇为高挑,站在这摞凳子上时刚刚可以将眼睛与开得高高的窗口齐平。
她站住了,然后将另一只腿轻轻收回来,就这样站在上面向外看去。
外面,白蒙蒙的灯光下一栋栋的灰白色小楼的窗口亮堂堂的,有零零碎碎的各种活动声传出来。也有一些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下面的花坛边,或坐或站地大白灯清冷的光芒下彼此交谈。
苏木一的目光依次在这些人的身上脸上划过,收集他们的面容体征,在脑海里留存下一定的印象。
囚犯们如往常一样挥霍着这段劳作一天下来珍贵的稍稍自由的时光,并不知道又或者已经习惯,某栋小楼二层窗户里一双幽绿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视线划过一处背光的花坛时,苏木一发现了到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人翘着腿盘踞在花坛边上,厚实有力的身躯懒洋洋地歪坐着,肩颈的弧度随着姿势拉出饱满的肌理弧度,让人想到饱腹后打打盹的狼。
那身形实在太好认了。
他坐着,旁边或站或蹲地围了大约十来个人,一群人围着他在讨论着些什么。
此时的高陆,样子与之前和苏木一说话时差别很大。他不言不语地横坐着,只有半张脸暴露在光线里,侧面的轮廓一眼看去既冷且厉,隔着老远也能嗅到那股子喷薄的凶煞之气。
他在人堆中央既不说话,也没怎么听别人说话,半垂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扯着花坛里的草叶子,那神情态度简直肉眼可见的差极了。
苏木一盯得久了,远处的高陆忽然若有所觉地转头,一双半眯得狭长的棕色眼睛冷冷看来。
来不及收回视线的苏木一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