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涟漪层层荡开，男孩踩着地面穿过白色空间，像是与谁捉迷藏似的从一扇门跑到另一扇门。小小双臂张开，到处都是他的身影和“咯咯咯”的笑声，黑发少年看着他，被那笑容感染，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就在这时，男孩不见了。
涟漪静止，男孩仿佛从未出现过，发光的门变得黯淡，十二扇门在一瞬间紧闭。
黑发拂开，碧色双眸如森林深处的幽谭，散发着玉石般温润的光。
在少年正前方的一扇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隙，狭窄得像是立刻就会消失，却让透出的光芒坚定的直达脚下，好像只要他走上前就能推开。
他对着空气伸出手，一刹那世界倒转，白色空间消失，身体跌落下镜面似的水中，一串串气泡从鼻孔上方浮起，他张大嘴巴，感受到心脏难以呼吸的剧烈跳动着。
琉月喘着气从床上坐起，被子滑下身体，睡在对面床铺的室友四肢大敞，打着呼噜，一副天塌下来也叫不醒的模样。他收回视线，月光擦着额头倾泻在床上，他的人一半明、一半暗。
第二天。
铃声传遍校园，上午的课结束了。柔和的光线照进教室，窗户明亮宛如透明，桌面干净整齐，学生们聚在一起讨论中午吃什么，符西看见黑发少年走出教室，匆忙打断眼前两人的交流，“我得先走了。”
追上去，从后揽住黑发少年肩膀，“今天吃烤鱼饭怎么样？”
涣散的眼神集中，“嗯！”
符西歪头看他，“昨天没睡好？”
琉月想了想，点点头，“我做了个噩梦。”
符西是个率直的少年，闻言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说：“晚上我去找你，就算是女鬼我们有两个人也不怕！”
琉月嘴角微僵，“不要进行这种可怕的假设。”
符西默然不语。
“怎…怎么了？”
栗发少年露出受伤的表情，“琉月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平时像个脑子一根筋的笨蛋，却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琉月眼神飘忽，“再晚去饭就没有了。”
符西看着他，仿佛在说你转移话题的方式一点都不高明。
两个少年穿过走廊，向教学楼外走去。校园里都是相似的白色身影，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乍看之下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中央第三学院设立在规划区内，是一所munin（雾尼）与普通人混合的学院。在这里munin（雾尼）拥有的「记忆」大多是战前人类生活的片段——像是逛商场时看到货架上琳琅满目，但遗憾让人无法复制的商品。如果知道那些物品的制造方法，就会被转进第一学院内学习。
这类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munin（雾尼）被称为hugin（夫金），数量非常稀少，十万人中极小几率出现一例而已，一经发现都会被上层高度重视。
琉月和符西是普通人，还有半年时间就要进行最终考核了，根据个人成绩所有卒业的学生都会被分配到各个区参加工作。
树叶声沙沙作响，一阵强风吹拂，落叶被裹挟着抛到空中，高耸的铁质防护网与空气发出碰撞声。琉月望向被铁丝网分割成无数未来的远方，黑发拂动，面容秀美。符西关上天台门朝他走过来，手里端着两份午饭。
琉月转头跳下台阶，两人席地而坐，打开盖子，食物的味道让人食指大动，烤鱼松软，酱汁入味，烤焦的部位非常脆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