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睡。”他用手指了指床。
琉月沉默,那是房间里唯一的床,除了少数几次被符西拉着一起睡以外,琉月没有和其他人同寝的经历,此时恰当的做法是把床和房间还给正主,并委婉的谢绝他的好意。至于他自己?自从疑似在敌人的根据地醒来后,琉月就不抱着能好好睡一觉的想法。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举动让人惊讶,少年单脚踩着椅子坐下来,琉月在确认他想待在椅子上休息后,不禁反问:“你要在椅子上休息吗?”
少年看着他,“嗯。”
琉月做不出霸占整张床的事,原本以为对方想和他一起睡,然后琉月便发现是他自作多情了。他心中有防备,不解,焦急……总之很复杂。
琉月奇怪的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你是房间的主人吧?我不能占用这唯一的床。”他想了想,问:“这里还有空余房间吗?”
少年扭头,一双眼睛像红得渗血,让人触目心惊。琉月立即摆手解释,“我不是想要逃跑啊!”
他不可能在少年明确表达出善意后还产生逃走的想法,虽然他曾有过这种念头。
“我的意思是能给我另一个房间吗?不,不是房间也行”
琉月声音渐渐弱下去,他看清了少年眼底的执着。拍着床铺坐下来,尘埃飞进鼻子,琉月低头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他用手掩住鼻子,连连道歉。
少年不觉得他失礼,所以不明白他为什么道歉,只是觉得他鼻尖红红的样子,像个小动物似的。
“野狗”
少年悄悄竖起了耳朵。
琉月奔溃的搓了搓脑袋,“不是错觉,真的像是在骂人……”纠结完名字,琉月抬起头,“能冒昧问个问题吗?”
少年点了点下巴。
“什么叫在我身边就不会失控?”从刚才起,琉月莫名对这句话很在意。
少年沉默,琉月耐心等待。
“我,会无法控制自己,变得像那次一样。”少年说。
那次……是公共区遭到袭击那次吗?琉月知道,正是因为知道,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显得格外重要。因为不明原因陷入疯狂,在所有危害民众及社会安定的事件主角中,少年第一次表现出了让中央震动的特殊能力,没有人能预料下一次失控是在什么时候,届时少年又会有怎样更惊人的表现。
“你是说我能阻止你失控?”
“不,是你的存在本身抵消了那股影响。”
少年先是否认,而后似乎又承认确实与琉月有关,但是琉月却更加不明白了。
少年说的话就像是在打哑谜,琉月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
“我的存在本身?”
“影响是什么?”
“抵消又是什么意思?”
可是无论他怎么问对方都不再回应。
泄气的向后倒床上,琉月双手垫在脑后,撑着脑袋看向黑压压的天花板,他想起自己本来明天就能回到规划区,他会在学校里见到许久不见的符西,他会向他道歉,为自己请假的事,然后他们交换参学旅行中的见闻,可能还会碰见牙苍,那时就能问他为什么要帮他向老师隐瞒,可是一切都乱了。
时刻让琉月处于视线之中已经成为少年的习惯,灰发少年单脚踩着椅子,胸膛挤压着大腿,半张脸压在膝盖上,歪头看着弹簧床。
对方的目光让琉月感到些许烦躁,他转过身,一只手臂压着脑袋,另一只手抓着床单,盯着墙壁,三十秒后没忍住开口。
“你不上来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