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轻,好像比在灵堂上昏倒时还轻一些。
祝子期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脖子上有水流过。
他原以为是雪融化了,但紧接着又有水滴了下来,一滴、两滴、三滴……
少年郎脖子一僵,就算他再迟钝也能意识到,是背上的奶团子哭了。
嗨,还是哭了,真麻烦!
少年郎发起愁来。
小泪包也发愁,她不想哭的,但是泪水就好像有个阀门控制,咔哒一声,阀门被打开,泪水就不由自主涌了出来。
这要怎么解释,因为脚痛,因为担心爹爹,还是因为自己拖了后腿?
怎么解释好像都又娇气又矫情。
小泪包把脸埋在少年郎的背上,希望没有人问她。
如她所愿,少年郎确实没有问。
他觉得如果自己哭了,肯定是不想被问的——太怂太丢脸了!!!
少年郎诡异的脑回路恰恰契合了小姑娘的想法,让不肯抬头的黛玉躲过一劫。
然而滑下来容易往上爬难,祝子期自幼习武,第一次发现武到用时方恨少。
暗自发狠回去要勤于练武,边和这斜坡杠上了:“团子,你抓紧我,我要和斜坡拼了。”
小泪包忽然被点名,抬起眼睛有些懵懂,忽然一晃,本能地揽住祝子期的脖子。
仔细看去,就见祝子期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动作不快,但稳扎稳打。
他年方十岁,背着一个小姑娘,哪怕他没有表现出来,黛玉也看得出他并不轻松。
原本对他有些成见的心松动了一些,这孩子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每次倒也都挺照顾人。小姑娘这般想着,细细的小胳膊环在少年郎脖颈处。
黑夜里,拼命往上爬的两个人,仿佛在和既定的命运做搏斗。
黛玉趴在少年郎的背上,摇摇晃晃的,让她眼皮子越来越沉,意识消失前最后想着的就是上面那句话了。
感受到小姑娘的头贴在自己脖颈后方,祝子期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黑夜掩映下,少年的脸颊有些泛红,他听到小姑娘咕哝道:“爹爹,爹爹……”
心中松弛下来,知道小姑娘是太累了,许是睡了过去。
祝子期想到小姑娘心心念念的林如海,这样的父女亲情让他有些难过,他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将林大人安然无恙地带到小姑娘眼前,然后更加认真地攀爬着。
雪还在下,斜坡并不太陡,但是很长,他爬了这半日都没看到他们人的火把,心中不禁有些急了——他累了,手脚都有些酸沉。
忽然,脚下一个踩空,祝子期连带着小姑娘朝侧边滚落下去!
祝子期转过身子将小姑娘抱在怀里,以身为盾护着她翻滚,一面伸手想抓着附近的物体。
所幸地表的石头都被雪覆盖,摔得也不是很疼,祝子期攥住了路过的枯枝,这才停了下来。
看了看怀中的黛玉并没有醒,祝子期松了一口气,忽然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不对!这样的冲击竟然没有醒?
他仔细看去,才发现小姑娘的脸红得有些诡异,伸手碰了一下黛玉的额头,她发烧了!
祝子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他极少得病,仅有的几次也有人照顾,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照顾人。
他不是没见过昏过去的奶团子,只是这样奄奄一息的让他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祝子期咬了咬牙,将身上的鹤氅脱下来披在黛玉身后,然后将人背在身上,用鹤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