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内的人明显都吁了口气,不想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滑行,飞机东一拐西一转,足足折腾了十来分钟,最后总算停在了距离三号航站楼,十分遥远的一处停机坪上。
“又不接廊桥,这么冷的天还得走下去!”
舱内的人开始抱怨起来,向荣站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这才不紧不慢地把之前看的书装进背包里,他是一点都不着急,反正不等头等舱的客人下完,他们公务舱的也没可能走得出去。
等了好一会儿,见前头下得差不多了,他打开行李架,取下随身带的拉杆箱,此时前排一对母女的棕红色rimowa不知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扽也扽不下来。
“我来吧。”向荣抬起手,一抓一提,轻轻松松把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箱子给拽了出来。
母女俩连忙对着他表示感谢,那女儿蓦地想起之前登机时,也是身边这位长发帅哥帮她把行李放上去的,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笑容愈发真挚地说了声“谢谢”。
向荣礼貌地点了下头,随即绕过这二人,径自下飞机去了。
空乘已站在地面上,对着他连比划带笑地招呼:“向先生,请上二号车,您抓紧时间,还有最后一个位子。”
摆渡车里的热风开得劲量十足,向荣刚一踏上台阶,差点被一股氤氲着浓重烟味的热气给熏一跟头,犹是也没能看清楚,那最后一个空位究竟在什么地方。
“后排还一座,麻烦您快着点。”司机操着含混不清的京腔,不耐烦的尽着告知义务。
穿过狭窄的过道,向荣往右手边最后一排走,转过身才要落座,那急脾气的司机直接踩了一脚油,摆渡车像狗骑兔子似的,蹭地一下向前窜了出去。
向荣还没站稳,立马栽歪着跌在位子上,胳膊肘一不留神,碰到了旁边座的人。
“不好意思。”他先道歉,跟着下意识转头,看了对方一眼。
一眼过后,向荣愣住了,身边坐的人他认识,而且一度还熟到不能再熟。
竟然是周少川。
得有八年了吧,在彼此不相见的这段时间里,向荣其实很多次地想象过再见面的情景,或许是在街头偶遇,或许是赶上什么建筑行业内的年会,又或许是在无聊的同学聚会上,尽管后者,周少川多半不会参与。
但并没有一次,曾幻想过会在摆渡车上相遇。
这么说来,他们早就在同一架航班上、那一隅不大的空间里共同待了十几个小时,诚然,周少川必定是待在头等舱里。
乍见故人,向荣本能地绷紧了一脑袋的神经,是该说些什么,抑或是一径沉默下去?一贯最会打破僵局,最会缓和气氛的人,突然间拿不定主意了。
而出人意料的,率先开口的居然是最擅长噎人,且习惯性会把天聊死的冷场王。
“好久不见。”周少川说。
确实好久了,八年的光阴,连抗战都该胜利结束了,向荣点头:“好久不见。”
然而很不幸,他说这话时,摆渡车刚好疯狂地跃过一个减速带,车尾高高蹦起来,又狠狠落下去,以至于那最简单不过的四个字,听上去就成了一串走调的颤音。
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不过周少川没有假装不认识他,更主动跟他说了话,那么依照惯性使然,向荣便不免要装作若无其事的,跟他聊上一两句了。
“回来出差,还是探亲访友?”
“开会,”周少川答,顿了一下,似乎是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