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护府内,李元祈正与裴风排演西境诸国当下的形式,忽而听人来报。
“恭喜王爷!此次出征真乃功在千秋之大计!”裴风听闻,赶忙躬身赞贺道。
李元祈接过疏勒和书,挥挥手,让送信的兵士退下,才转身扶起裴风,笑着道:“不过是机缘和合,细论起来,还要多谢将军的尽心经营。”
“哎,臣不过是个耳报风,当年领兵打仗的本事,全都搁下了。”想起这些,裴风很有些难堪,毕竟对位将军来说,远离金戈铁马,一如要了他的性命。
“快了,将军再等等,要不了多时,必能助你重回兰台。”李元祈和声安抚道。
“王爷不必劳心,我这把老骨头,自十来年前就靡费了。如今,若真上了战场,怕是也不中用的。”裴风苦笑着摇摇头。
“将军切莫自谦,西境之地,中原再寻不出比你更知悉洞晓的人了。往后,自是少不得让将军费心操持。”李元祈笑了笑,往裴风的杯里添了些热茶。
“说起西境,王爷往后是何打算?”裴风闻言,一时也起了兴致。
“龟兹国灭,姑墨跟着入了中原。于阗见势投了诚,愿作邦交属国,今日,疏勒亦来请和。细算算,三十六国,已有大半归于我中原麾下。往后,便能轻省些了。”李元祈笑着盘点着,此次出兵能有如此成效,确也在他预料之外。
裴风听了,点点头,又问道:“那之后,统管西境的,便是都护府?”
李元祈想了想,答言道:“此事尚未与父皇商议,不过,既然西迁都护府至此,便是为往后辖制西域诸国打算。”
“也是,天家疆土,一城一池皆由圣上裁决。只是,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裴风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心中所想尽数呈谏。
“裴将军一心为国,所思所虑何尝有差?但说无妨。”李元祈笑回道。
裴风听了,沉吟半晌道:“蒙王爷信赖,裴风斗胆相谏。当下西境四方来降,中原情势如烈火烹油,无人能敌。只是……”
看出裴风的犹疑,李元祈一面纳罕,一面又耐着性子,稳声宽慰道:“仅我二人之间,还请将军但说无妨。”
“王爷自是知晓,西境势力盘根错节,诸国之间联姻甚众,况且又有多重信教,臣忧心,情势瞬息万变,仅仅一个都护府,无力帷幄盘桓。”裴风终于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李元祈听了,点点头道:“此亦是元祈之忧心,不过,再设机构未必更有裨益。毕竟,一山不容二虎,监管多了,或许反生枝节。”
“王爷所言极是,那照您的意思,此事何解?”裴风谦然问道。
“从前,都护府以御民管制为主,军力多在西北军手里,而西域之地,战事纷乱,无兵即无权,久而久之,都护府不过是个空架子。当下情势,与其再设机关,不如与兵权。”李元祈抿了口茶,沉声道。
裴风听了,不觉一惊,徘徊一刻,开口问道:“那,王爷的意思是西北军……”
“不错,胡家人靠着西北军,这些年没少捞些油水好处,是时候还还账了。”李元祈含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若真能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只是,胡家这态势,肚子里的肥肉,焉能吐出来?”裴风点点头,却依旧有些疑虑。
李元祈听了,面色深沉地忖了一刻,忽而抬眼,盯着裴风轻笑道:“将军,过了这些年,您还没想透么?”
裴风被他盯着发慌,却又左右猜不出李元祈心中所想,垂手回道:“臣是个兵脑子,素来看不明白朝堂情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