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儿何以忧虑?咱们的人,自不必说,还有敦煌太守张义仁的佐证,没有不死透的道理。”胡太师抚了抚花白的髯须,淡笑着回道。
李元祯听了,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却也不再开口。
“祯儿可还有何疑虑?”胡太师见状,稳声问道。
“我只是觉得蹊跷,父皇近一年来,对李元祈百般抬举重用。为何得知其死讯,竟毫无动作?难道,舅父未尝怀疑过?”李元祯凝眉问道。
“原来如此。依臣所见,圣上举措确是稀奇,却也不难解。”胡太师听了李元祯的疑惑,笑回道。
“哦?元祯愿闻舅父高见。”李元祯一听,一脸迷惑地追问道。
“祯儿,你以为,圣上如今,所求者何?”胡太师饶有兴致地与李元祯梳理着头绪。
李元祯望着眼前混迹朝堂半辈子的舅父,思索良久,似恍然大悟,这才点点头:“到底还是舅父最懂父皇,时至今日,自是江山为重,折损一个可承大统者,剩下这个,便不好再动了。”
胡太师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又开口道:“圣上一世英明,从不因小失大,又何止是今日?”
“那依舅父的意思,中秋夜宴,还需一切照旧么?”李元祯忖了忖,还是问道。
听出李元祯的犹豫,胡太师凝神静思一晌,长长叹了口气,走近了几步,搭手在他肩上,缓声道:“祯儿,小不忍则乱大谋,可我们忍了这些年,终究还是没能得圣心。这一年来,圣上如何对你,如何对胡家,你自是清楚。今日去了李元祈,明日,怕还能有别人……”
话至此处,便不用再多言,李元祯明白,箭在弦上,一切已由不得他了。
于是,只得默然点点头,开口道:“那便有劳舅父操持。”
胡太师见他面色还有些难堪,原想再出言相劝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下这样的决心,绝非等闲易事。
就这样,静默了好一晌,李元祯终于开口道:“舅父先去忙吧,大计在筹,自有诸多事宜要靠舅父帷幄。”
得了令,胡太师也便不好多盘桓,拱手揖礼就此告了退。
“更衣,进宫。”李元祯望着胡太师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回身对掌事太监吩咐道
“陛下,今年的中秋宴,宾客名录还如往年?”
紫云阁内,胡皇后一面为皇帝打着扇,一面柔声试探道,却久久没得到回应。
“陛下……”皇后又靠近了些,轻轻推了推皇帝的臂膀,推地他面上神情,闪过一丝变化。
“祈儿的事,终究还是熬心,大宴就免了吧,不过是最要紧的几位老亲王,坐在一处散散。”皇帝的眉心,刻上一段深深的沟壑,一层阴云萦绕在眉眼之间,似如何都不得消散。
皇后听了,赶忙应承道:“可不是么?祈儿这孩子,哎,这是命苦……”说着,拖出丝绢来,有模有样地拭起泪来。
“好了,莫再提了,快些去预备吧……即便是家宴,也须尽心。几位老亲王,终究是先皇的骨血,莫要怠慢了。”皇帝被这妇人眼泪越发搅得心烦,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皇后见状,也不好再多言,只得缓缓起了身,又缓缓行礼告辞。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太子爷等了您好一晌了。”刚回到立政殿,王福便上前来禀道。
还未来得及细问,便见李元祯迎上来,扶着皇后道:“母后。”
“祯儿今日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何事?”皇后一面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