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益州时,城楼上的守卫根本不相信底下的会是将军夫人,只因从未听将军下过令,说夫人会前来。
眼下是大成朝跟吐蕃战事到了关键时刻,容不得有丝毫岔子出现。
守卫统领也不是死板的人,但将军如今人在战场,又不能将人请来。
到这时卢清楚才觉得可笑,她身上竟没什么物件儿能证明自己是崔景行的妻子,除了怀里的两个孩子,可惜守卫统领又不认识将军的孩子。
好在办法不止一个,先把人请进来安置好,等将军回来再说也不迟。
下榻之处离成都府还有好几天的路程,但她们不能再前进了,只能耐心等待。
崔景行与吐蕃大将禄东赞已经僵持了将近一个月,双方实力不相上下,这时候拼的似乎是耐力。
谁先撑不下去谁就输了。
周易胳膊上还扎着染血的布条,坐在将军左下首的长案后道“主子,再这么下去,将士的精神都该疲倦了。”
崔景行面前的案几上有展开的與图,视线在两军对峙的地点周围流转。
听了周易的话,他微点了点头淡然道“不能再正面对战,得智取。”
说完抬起头看向前方虚空的某处,他猜测禄东赞这会儿也正着急着。
如他所料,吐蕃阵营禄东赞的确很着急,甚至可以说是暴躁。
“你说如今是攻打大成的好时机,现在呢?该如何解释?”
吐蕃大军不仅没有一路势如破竹,反而跟崔景行在两国交界处僵持起来,目前谁也没捞着好处,大批大批的粮草倒是在消耗着。
他现在有理由怀疑面前的大成男人根本就是对方派来的细作,目的就是为了拖垮他们吐蕃!
曾经的晋国将军,如今逃亡天涯的人崔景崇眉头皱得比他更深。
他低估了他那兄长的能力,或者说是没想到崔景行的能力会如此强大,他背后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王爷不必担忧,就眼下来看,大成朝还未从您这里得到任何一点好处。更何况,崔景行也不是神,咱们总能找到突破口的。”
说这话时,脑海里浮现出卢清楚的模样来。
崔景崇经过长时间的东躲西藏,人瘦了许多,但也精壮了许多,拳头握起来“咯吱”作响。
以往只是嫉妒罢了,现在才知恨是各种滋味。
为何她已经知晓了崔景行所做的那些事,还是愿意给他机会?对比当初的自己,简直是天壤之别。
人对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都会产生莫名的执念,他眼下就有了执念,但不再是得到卢清楚,而是最好能彻底毁了她!
真想看看那时崔景行的表情会是何等的精彩。
仅存的一丝理智在关键时刻制止了崔景崇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往日的阴沉。
禄东赞瞥了他一眼,在犹豫着是否还要相信此人。
大半年前,此人带着大成朝晋王的印绶到王庭求见赞普,说是来投靠。
李珍虽已是阶下囚,但他的心腹之臣都逃了出来,这些人对大成朝内部十分了解,赞普收留了他们。
为表诚意,崔景崇将大成朝朝中局势尽数告知,通过其言论,赞普当时觉得正是攻打的时机。
禄东赞当即提出了反对,毕竟人是大成朝的人,谁知会不会是对方的计谋。
但逐日衰老的赞普显然不肯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