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他已轻手轻脚的起身着衣,准备回军营中。
脚还没跨出房门,小床里的女儿发出清晨的第一声啼哭,紧接着儿子也开始了。
两孩子一高一低喝唱,仿佛在暗中较劲,看谁哭得更大声。
崔景行愣了愣,转身时妻子已睡颜惺忪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闭着眼睛下榻,也没穿鞋,径直往小床的方向而去。
看熟练程度,大约每日都是如此。
卢清楚还没彻底清醒,一切行动都凭条件反射。
正要伸手去抱孩子,旁里一双长臂动作比她先一步,依旧是抱起了女儿,儿子还留在小床里。
“璇姐儿不哭了,让娘亲再睡会儿可好”
竟然跟个婴儿用商量的语气说话,她不禁笑了起来“崔将军不如待我将乳娘叫进来,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他抬眼看着她,露出一点恍然大悟又懊恼的滑稽表情。
乳娘过来抱了孩子去其他房间喂奶,崔景行自然而然开始为妻子着衣。
她看了看他一身冷硬的盔甲装束,知道他又得回军营了,什么话也不说,只微微垂着头不说话。
“这是怎的了怎么不说话”
有什么要说的呢或者要说的话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后,当他真的要走了,她拉住他的手道“若是再跟崔景崇遇上,你会杀了他么”
崔景行回身,粗糙的拇指轻抚上她的左耳,并未正面回答“好好照顾自己跟孩子,等我凯旋归来。”
“我希望你留他一命。”
男子的眼神暗了暗,手上猛地捏住她的耳珠,引得卢清楚一声痛呼才罢休。
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摸着耳垂望着他,认真道“我不想往后你在面对婆母他们时会心有愧疚,我想让你挺起背脊面对他们,这辈子都不要欠他们什么。”
崔景行冷凛的眼神瞬间缓和下来,勾了勾唇道“除了你,我不欠任何人。”
他凭一己之力为刑国公府争得太平日子,为整个崔家争得荣耀,纵然有天大的恩情,也该还得差不多了。
大战在即,谈不能再逗留在温室中,最后嘱咐一句“你暂且跟孩子就住在这里,等我到时候来接你们回家。”
驿站条件虽过得去,但始终不如府衙里好。
她皱了皱眉,不知他做下如此安排有何用意,却没反对,点点头道“我跟孩子在此等你。”
目送威武的将军打马而去,卢清楚抬手轻轻抚在心口,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战场上刀剑无眼,偶有受伤是常态,但崔景行武功高强,应该不会轻易有事。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回身进了房间。
崔将军并未第一时间回军营,而是去了益州的府衙,告诉管事安排好院落,将军夫人与两个孩子立刻就到。
管事闻言诧异,忙不迭就去安排一切事宜,不一会儿,整个府衙上下都知道将军夫人跟小哥儿小姐儿来了。
崔景行并未等夫人和孩子进府,很快就往军营中赶。
一个时辰后,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缓缓驶进益州府衙,戴着帷笠的妇人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施施然下来,身后两名乳娘模样的妇人一人怀里抱着一只襁褓。
管事领着众奴仆恭恭敬敬将夫人迎进府上,丝毫不敢怠慢。
不远处的琉璃瓦屋顶上,一双黑沉的眼将底下的情景完完全全瞧了去。
“你说崔景行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