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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搭档
    周若琳听着听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安慰人的话是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说这个话的人。

    你让程邹一个糙老爷们,大写的粗神经直男说出这么文艺的心灵鸡汤,周若琳怀疑程邹被人冒名顶替了,要不就是吃错药了。

    “你没毛病吧!”

    程邹不乐意了:“我好心安慰你,你说的什么鬼话!”

    周若琳抹了把脸:“我还想问你说的什么鬼话,痛什么苦,悔什么恨,哪儿抄的背的啊?”

    程邹也跟着抹了把脸:“我看起来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吗?”

    周若琳由衷的拍拍他的肩膀:“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好。”

    “……”

    人生真艰难。

    周若琳好奇的问:“挺文艺的,从书上背的?你还会去看书?”

    “不是……”程邹说,“是很早以前,有个人跟我这么说的。”

    周若琳:“你也有什么伤心事吧,说出来我乐呵乐呵?”

    “……”

    就,突然很不想说话。

    “说呀快说呀。”

    程邹看着周若琳脸上哭花了的妆容,眉头都打结了,在心里叹了口气,在周若琳的催促下开始回想他年轻时候的事情。

    周若琳还以为会听到什么煽情的描述。

    然后就听程邹用生硬的语气概括道:“我离开家南下打工,年底回家的时候媳妇死了,儿子没了。”

    行叭,知道你叙事能力强。

    周若琳默了默,“他们遇上什么事了吗?”

    程邹说:“不知道,邻居说她病来的快,人只坚持了一个多月就去了。”

    周若琳:“那孩子呢?怎么没了?”

    程邹点了只烟,深吸一口,在烟雾缭绕中摇头:“家里没有长辈,也没有亲戚肯暂时收留,他被送到了福利院,我找过去的时候福利院已经倒闭了,孩子不知去向。”

    “后来我找到福利院的老院长,他说孩子被领养了,但是他不记得是被谁领养的。”

    “我找了很多年,生意越做越大,钱越赚越多,却一直没有找到他。”

    “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就是老院长临终前跟我说的。”

    也许是怀抱愧疚,也许是为了宽慰他,院长给他留了一张明信片,这些话都在上面写着,程邹珍藏了很多年。

    人生在世,有选择就常常伴随遗憾。

    有些事情无法改变,有些选择无法回头。

    周若琳不太喜欢这种太压抑的气氛,于是在程邹还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时,突然听到刚刚还梨花带雨的搭档骂他:“死渣男!”

    “……”

    程邹打起精神反击:“不孝女!”

    认真算起来程邹并不能算渣男,当时那个年代,南下打工的人不在少数,电话尚未普及,消息不够灵通,家中出现这样的变故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同样的,也不能尽说周若琳是不孝,她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却从没想过要和母亲决裂。

    离家多少年,每月都有钱从她卡上转到母亲那里。每年过年她都回家,进不去家门,就在远处看一眼,看一看母亲是否安好,父亲是否康健,远远的数一数,今年是不是比去年又多了几根白发。

    可惜距离太远了,眼睛也模糊,很多时候看不清楚。

    两个人互相骂着骂着就笑了出来。

    搭档几年,这一次是无比真实的感受到了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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