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然将相框拿过来,拉长袖子,小心地将上面薄薄一层灰尘擦拭干净后放回原位。
自始至终,她没有正眼看照片一下,但谨慎的动作又似乎对它格外重视。
做完这些,江归然拧开墨水瓶往墨碟里倒了些墨汁,拿过笔,将那些牢记于心的经文一字一句默在纸上。
以前的江归然不信命,不信天,只信自己,现在,她不得不把信仰寄托于轮回,对着虚无缥缈地神明祈祷下一世一切能够重来。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江归然一边用它说服自己忘掉过去,忘掉那十几条人命和弟弟的未来,一边又执着于一次弥补错误的机会,她就像个理智的矛盾体,她的世界不想则以,想则狂风暴雨。
约莫8点,江归然放下笔,揉揉空荡的胃,从桌子下面拉出了一个小方桌,桌上放着早上出门前已经接好水的电热锅。
江归然将线扯上来,插电烧水。
屋里还有封挂面,配几根青菜勉强凑合晚饭还是可以的。
十分钟不到,水滚了,江归然煮面拌料。
面准备出锅时,肚子忽然疼得厉害。
想是中午那顿剩饭吃坏了,五月份的隔夜菜,以后还是少吃为好。
江归然暗自后悔。
停了会儿,肚子的痛感不见缓解,江归然只得放下碗,关了火,抄起钥匙往出走。
东头的房子是一个个小单间,没有独立卫生间,住户洗漱上厕所都要去走廊里的公共卫生间排队,赶急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一言不合动手的画面。
好在现在才8点,那些习惯夜生活的人还没回来,江归然去的时候唯一的女厕刚好空着,可解燃眉之急。
江归然匆忙走进去,拉上门解扣子。
门外,一个鬼祟的影子在她进去之后悄悄摸了进来。
江归然的工作特性决定她的警惕性比一般人高出许多,即使现在情况特殊,她依然还是在刚蹲下时就感觉到了门外的异常。
江归然立刻站起来,拉上裤子,镇定地看着台阶下的门缝里一只手悄然出现。
那只手少了一根食指。
门外安静得几乎听不到声响,门里,江归然漠然地看着,不见丝毫惊慌恐惧。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人似乎因为看不到想要的东西,慢慢收回了手。
江归然没动,如果这就是结束,那她不介意睁只眼闭只眼,可……就是有人不长眼。
门缝里那只手消失没多久又再次出现,比之前更加大胆。
江归然低着头,微长刘海挡住了暗色灯光。
外面的呼吸渐渐粗重时,江归然眸子微敛,单腿后撤一小步蹲了下来。
下一秒,一双被欲望包裹的眼对上了她。
“好看吗?”江归然淡淡地问。
门外那双眼猛地睁大,随即连滚带爬地逃跑。
他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发现,现在的人上厕所手机不离手,很少注意周遭的环境,若非如此,他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偷窥,可惜,这次他遇到的不是一般人,而是把手机当摆设的江归然。
江归然平静地目光骤然一凛,迅速站起来开门追人。
追到门口,一群早早喝醉的酒鬼拦住了江归然的去路。
江归然伸手挡着一个不断往她身上倒的小伙子,低声道,“麻烦让让。”
“呕!”小伙子嘴巴一张,直接吐了出来。
江归然躲得快,只在鞋边溅了几滴,而已经吐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