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桓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淡一些。
归根结底，他们只是无意发现尸体的过路人，虽然受到了第一手的冲击，但本质和其他围观群众没什么区别，除了看看新闻、唏嘘几句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可做的。
“没什么，”张豫之说，“我主要是想关心你一下，另外，有个消息，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方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什么消息？”
“那我就直说了。”张豫之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昨天一天之内，在中央区发生的碎尸案其实不是两起，而是六起。”
“——什么？”
方桓一下子坐直了。
“一共是六起，尸体都是在昨天下午到晚间发现的。因为影响过于恶劣，另外几起的新闻暂时压下来了。”
方桓睁大眼睛看着他。张豫之当然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而且他也有得到内部消息的渠道，可是这也太骇人听闻了一点。
“这……是同一个人干的吗？”
“不知道，”对方说，“我只得到了大概的消息，现在犯人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不是说你家里那个孩子在中央区工作吗？最好提醒他一下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多谢。”
通讯结束后，方桓心里一阵不安。他纠结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方时耀的通讯头像，查看他的定位地址。
——终端定位在中心区，天际游乐场。
原来是去游乐场了？怪不得对方不愿意跟他提及，毕竟昨天他们刚因一场不幸而错过了去游乐场的行程。然而游乐场位于中央区中心地带，这无疑令他又多了几分担忧。
“玩得怎么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方时耀发了一条消息。
没等他松开手，来自对方的通讯请求便一秒回了过来。
“方董！”对面的方时耀看上去特别开心，冲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您吃过午饭了吗？”
“还没。”rena在十五分钟前就弹出用餐提醒了，但他没有用餐的心情，“你看上去玩得挺开心的？”
“一般吧，”方时耀平复了一下表情说，“我觉得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边人很多，很热闹。”
“那你怎么这么高兴……”
“因为您主动联络我了啊！”说着他又笑了起来，“这说明您在关心我嘛。”
方桓一下子哭笑不得。他辨认了一下光屏投影过来的背景，觉得对方应该是在室内：“你现在在哪？”
“在休息区的厕所里，”方时耀看了一眼周围，“我们马上就去吃午饭，吃完饭过一会儿我就回去见了。晚上您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路上顺便去买菜。”
“不用了，你直接回来就……你脸上是什么？”
刚刚说话间，方时耀抬手抹了抹脸，手拿开的时候，脸上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哎？哦，”方时耀用另一只手抹掉那道痕迹，“是草莓酱吧？大概是刚刚吃冰淇淋时不小心弄到手上了。”
看来他玩得确实挺畅快。方桓吐出一口气：“你注意安全，尽量别单独行动。”
“好的，您也快点去吃饭吧！”
通讯终止。终端漂浮在半空中，方时耀收起了笑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里满是暗红色的液体。
他身前散落着无数大大小小的肉块，暗红的血液飚满了大半个房间，厕所隔间门上、墙壁上溅得到处都是，只有他背后那一块——刚刚视频通话时会被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