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桓曾经以为，方时耀在那种要面对镜头的场面很可能会放不开，甚至感到恐慌。然而从这张照片上看，他貌似如鱼得水得很。
方桓没有心情和林水扯皮，只简单地回道：“你帮我照顾好他。”
“行，不过也用不着我照顾——他很受欢迎，有的是人愿意照看他。”
这是当然的，美人走到哪里都受欢迎。但是……
方桓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总之绝不是愉快。
当晚，他久违地失眠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方桓最终放弃地爬起来，找了两粒安眠药。
前两年工作压力大的时候，他偶尔也会睡不着，但最近很少有类似情况。尤其是方时耀来到家里之后，每次在家的时候，他都能睡得很好。
也不知道是因为家里多了个人让他安心，还是只是巧合。
他拿着终端，忍不住再次查看方时耀的消息。在白天那条留言之后，对方就没再来过任何消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想起方时耀刚到β星系来的那几天时，有事没事都要给他发消息的粘人劲，方桓发现，自己居然感到很失落。
不过这当然是好事，他反复告诉自己。自己资助的最初目的，不就是让这孩子能够在β星系自己立足吗？现在他即将得到很好的工作，看上去过得也很充实，这不是很好吗？
他拼命排遣着不该有的情绪，药效慢慢上来了，他渐渐睡了过去。
方桓服用的是短期安眠药，效用为四到六小时。但是在夜半时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自然而然地醒了过来。
终端上显示的时间为凌晨两点一刻。方桓迷茫了一瞬，意识到是安眠药的药效过了。
他觉得自己莫名的很清醒，于是起身倒了杯水，拉开了窗帘。
窗外一片银白色，但从这个角度看不到月亮，方桓慢慢喝完一杯水，打开卧室门。走廊里更亮堂，在走廊尽头的露台上可以很好地欣赏月光。
他已经很久没有半夜赏月的余裕了。
方桓慢慢走向窗口，忽然感到了不对劲。
在他脚下传来奇怪的触感，就像是一脚踩进水坑的感觉，……又比水要粘稠一些。
家政机器人刚刚清理过走廊地面吗？清洁剂没擦干净？可这个时间不太对吧？
他打开终端手电筒照向脚下，然后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走廊的地上，散布着一大块一大块的……黑红色的液体痕迹。
这是什么？——是血？
家里哪来的血？！
那些液体还在缓缓流淌着，好像刚刚从某人体内涌出来一样。
方桓的第一反应就是启动警报。
“rena，激活安保系统，然后帮我连线紧急报警通——”
他的声音中断了。
因为，在他背后传来了轻微的门响。
他能感到，有人从他卧室对面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动作非常轻巧地走向他背后。
“——您都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方桓慢慢回头。
方时耀站在他背后。
他浑身上下溅满了血，多得好像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鬼。然而银白色的月光打在他的半边脸上，与缓缓滴落的血迹两相映衬，竟然有种惊人的美感。
“您看见我了。”他凝视着方桓，好像在叹息。
方桓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僵的，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有一种想要拔腿逃走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