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麻烦，发信时，他很小心地使用了虚拟邮箱、境外ip和一次性网络，确保最高明的黑客也不可能追踪到他本人。毕竟曾经是理工科的高材生，这点小事他做起来尚算得心应手。
不过，在当天下午他离开现场的时候，所有当事人就已经从官方那边得到了严厉的命令，绝不能透露任何事件细节，无论是虫子，还是打虫子的神秘人。
他随手上网一查，发现新闻速报已经出来了，通篇只说了伤亡情况。底下的评论区偶尔能刷出一两条提到“现场出现巨大异形”的，通通在第一时间被迅速删除。
看来官方是打定主意把这件事伪装成普通的火灾爆炸了。方桓可以理解相关人员的考虑，类似那种巨虫降临的信息，如果大量扩散的话，肯定会造成严重的恐慌。
发邮件时，方时耀就站在他背后看着。方桓回过头：“很晚了，你去睡吧。”
“那您呢？”
“我也去睡。”
他其实还有太多的事情没问清楚，但目前他暂时没有那个精力。昨天本来就没休息好，今天又发生了太多事，现在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已经快要无法转动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拍了拍方时耀的肩膀，上楼去了。
方时耀一直目送着他，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之后他一动不动地在那里坐了几秒钟，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忽然从原地消失了。
※
方时耀在凌晨的黑暗里疾驰。
几十分钟前他才对方桓说过，自己高速移动的速度接近每秒90米。然而实际上这只是均速而已，当他全力奔跑的时候，峰值速度足以与悬浮车的最高档相持平。
普通人类的肉身难以承受这种速度，然而像他这样的“超能力者”，身体的强度远超普通人成百上千倍，仅凭借自己的肉身，他甚至可以短时间在宇宙内穿梭。
他不止能够以匹敌悬浮车的速度奔跑，在跑动的同时，还能以与之相匹配的动态视力去捕捉自己和周围的一切，并及时作出细微的调整。
他向着中央区而去。
尽管已经是午夜了，这座城市仍然很不安静；晚归的白领、厮混的男男女女、踉跄的酒鬼，从主干道到小胡同，不时浮现各式各样的人影。他从不同的人和不同的车旁边掠过，一般人甚至捕捉不到他的影子，只能感到身边起了一阵风。
在之前的每个夜晚，他就是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在这一带找出了几十只巨虫，并将之彻底消灭焚毁。
与方桓不同，方时耀从没想过扩散情报、通报信息之类的事情。对他来说，消灭虫子只是出于道义，而并不是什么公民义务，能及时打死最好，万一有漏网之鱼袭击普通居民，他固然会同情哀悼，但也就仅此而已。
他只一门心思地琢磨着一个问题——那些虫子是怎么来到β星系的？
它们是如何穿过茫茫星河，从比γ星系更远的地方跋涉到这里的？
方时耀打小就和这玩意儿生活在一起，他很了解这种虫子。在他出生的地方，大家将它们统一称为“人面巨虫”。
巨虫的躯壳坚硬、生命力顽强，对宇宙射线之类的也拥有抵抗力，再加上一些他无法理解的其他生物学原理，总而言之，它们能够进行较短距离的星际飞行；但这个距离大概只有十公里左右，连从天际星的大气表面抵达人工辅星都不够。
它们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过来，更凭空出现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