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惊怒、无数勾连、无数阴谋,皆隐藏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朝霞瑰丽,晨雾给天地披上薄纱。
清新带着泥土芳香的微风拂过绿色竹海,朝露划过叶片,零星落地,似下着一小场阵雨,让泥土颜色更深些。
男子头戴峨冠,一袭青纱长袍。手执仪剑,修长身形动作矫捷。腾跃间轻纱随劲气舞,宽袖似飞蝶又似水中墨,在空中收拢又散开,‘咧咧’作响。
“主子,学宫急报。”裋褐打扮侍从碎步行来,远远双膝跪地,抱拳举至头顶,颔首拜下,大声禀报。
“讲!”动作并未停歇,男声清越稳定,全然不似自剧烈运动的男子口中发出。
“昨日申时宁安郡守王路携其党羽冲击宁安郡监察史府衙。酉时王路及其党羽皆尽伏法。同时,宁安郡监察史府衙上万衙役倾巢而出,郡城连同九县城池,名传过乡世家,皆尽被捕。子时过后,宁安郡除却监狱,再无世家子。”
“你说什么?”青衫男子收剑止势,面上惊讶一闪而过。
回身仪态优雅将手中仪剑归于剑鞘,竖两指示意侍者噤声,细细思索起来。
侍者正要重复,见青衫男子手势,于是沉默不言,静待令下。
竹海寂静。
一时间四周只余微风吹过竹叶叶片,叶片碰撞摩擦的细碎声响。
盏茶之后,似理清头绪,青衫男子展颜开来。他立的笔直。周身无形劲气绕身一旋,因剧烈运动而有些凌乱的衣衫随着劲气,各回各位,一丝不苟。
拿出白色绢布,细细擦拭方才握剑的手,青山男子语带肯定的笑言道,“早先苏家动作,弄巧成拙让那位回归军伍,便知那位铁定不会如此便算完。猜到会有如此一巴掌,却不曾想到,这巴掌来得如此快、如此凌厉!”
“世家啊!”男子轻叹一声,将手中依旧白洁的白色绢布随意丢开,漫不经心问道:“此番,随消息而至的吩咐,可还是趋于世家?”
“是。”侍者颔首。
“学宫师长……老了啊……”男子转身背手而立,任风吹起长衫外青纱,“赢氏就要出手……不,应该是张镇北张执宰出手。”
侍者闻言,脸色骤变,流露几分恨不得将自己埋身泥下的惶恐。
男子定定看着远方滚滚绿浪,似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怎么就不明白……大势在她……在赢氏……即便考验……她也是赢氏……”
……
大秦上京皇宫内观星台
建武帝背手而立,遥望远方。
一股隐晦气息由下至楼梯缓缓升上。
待气息停顿在建武帝身后,猛然一敛,瞬间微不可察。
“镇北,你说,这红果树结出朱果来,是好,还是不好?”建武帝转身,面对躬身大礼拜下的儒雅中年男子,沉声问道。
眉头微锁,儒雅中年男子头再垂低了些,恭敬回道,“陛下说好,便是好。”
“一年红果千年朱果。红果树结出朱果,哪怕这朱果药效暴烈,略有不足。但它既然名唤朱果,又有堪比朱果的药效,自然是好的。为了这难得的朱果,红果树也应全力供应养分才是。”建武帝陡然一笑,身周气息渐渐柔和下来。
儒雅中年男子颔首拱拳,“微臣明白。”
“不!你不明白。今日朕并未见你,你也并未明白。”建武帝视线渐渐放远,声音有些模糊的说道,“异果集天地灵气而生,不经历风雨,又如何傲世而立。”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