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看不到几盏亮着的灯。
狭窄的街道,两侧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一层又一层,风吹日晒之后松动了,一阵风吹过能卷走很多,余下的勉强粘贴在墙上,哗啦啦的响。
头顶的路灯大多数是坏的,有的是自然损坏,也有人为导致的,没人修理,就这么一直到如今,一段路间隔很长,才能见到那么一点光亮。
其中一盏昏暗的路灯下,一间老旧平房,屋里罕见的亮着灯,红光透过窗户和门的缝隙透出来。一个年轻的女性站在屋外,背靠墙壁抽烟,香烟一明一灭,袅袅烟雾升起。
不远处的小巷里传来脚步声,深一步浅一步,杂乱无序,一点点向着这边过来。
女人熟练的吐了个烟圈,微微眯起眼看过去。
脚步声更近了,一道模糊的轮廓显现出来,穿过光与暗的交界处,呈现在女人眼中。那是一个矮胖的男人,挺着怀胎几个月一样的啤酒肚,脚步踉跄,摇头晃脑往这边走来。
女人记性不错,一眼认出来这是曾经光顾过的‘客人’。她随手把香烟丢在地上,脚碾了几下踩灭掉,而后迎了上去。这短短时间里,她已经由原本的面无表情换上了笑容,语气熟络亲切,“王哥,今天这是喝多了吗?”一边说着话,伸了手去扶着对方,“走,我扶你进去坐坐!”
男人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随着女人走进了屋里。
房子隔音不是很好,偶尔有声音从窗户里传出来。
“王哥有一阵没过来了,是把我忘了吗?”
“怎么这么猴急……”
“王哥你轻点儿,再咬脖子估计就破皮了……”女人原本温柔的声音带上了些压抑的怒气,下一刻,声音陡然拔高,变成痛苦的尖叫,“啊啊啊——”
恰逢此时,婴儿刺耳的啼哭声从隔壁传来,“哇——”
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让人一时之间分辨不清,吵人却是实实在在的。
过了没多久,只听一声怒骂,“旁边的,能不能管管你家死孩子,天天夜里都哭哭哭哭哭!还有那个女的,叫你妈个头,小声点会死吗?!一个两个的,能不能让人睡一天安稳觉?!”
之后是短暂的争执谩骂声,不堪入耳,却又很快归于平静,因为彼此都知道这没什么用,发泄一下情绪罢了,完了倒头继续睡,毕竟第二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黑夜中,只余下轻微的响动,像是在啃噬什么东西。
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