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敢担下这“弑君”、“不忠不义”的名头。
宁成帝抚着心口,一手遮挡着,猛烈咳嗽。
“舅舅!”
绕到偏殿的宣宁见此情景,更是急得快步而来,一手抓住了宁成帝的手,绕到背后去帮他顺气,“舅舅你好些了吗?”
宁成帝头顶再次灰白的命条,终于渐渐染上颜色。
就连他青白的脸色也稍许好转。
这当口,宣宁也不敢再让宁成帝生气,看了眼跪在阶下,脸色难看得很的二皇子,扶着宁成帝在御座上坐下。
“舅舅别生气,二表哥那日并非是故意将我推下水的,恰好是我走得离水边近了些,二表哥又未曾注意才无意致使的意外,当日刘妃娘娘就来与我表明过歉意,我连致歉礼都收了,舅舅今日要再计较,可不就是我小肚鸡肠了。”
宁成帝看在近在咫尺的宣宁,显然是不信。
他心里甚至是更气,气自己竟然要臻宝如此忍气吞声。
“些许小事罢了,舅舅怎么还翻旧账?气坏了自个的身体可不值得。”宣宁打定了主意要息事宁人,“舅舅难不成就这般不信二表哥的为人?”
她递了梯子来,方才因二皇子德行有损而没轻易开口的许品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时机,稍稍站出了两步,“臣原为二皇子品行作保,绝无蓄意毁坏兄弟情谊之时,怀疑大皇子,也不过是因着大皇子近日行事急躁,多处针对罢了。”
二皇子是宣宁郡主的兄长,大皇子又何尝不是二皇子的兄长。
这“不友悌弟妹”的帽子,一人扣一顶,才算是公平。
而帽子递过去,向来护着大皇子的韩太师自然是不肯接的,一时间又是刀枪舌箭,处处暗藏玄机的口舌之争。
宣宁退到内殿,等着宁成帝处理完此事,又偷偷看了宁成帝头上的命数条,确认已是浅浅的绿色后,才寻了个借口出了乾平殿。
她撑着走了几步,卸了那口劲,脸色已变得无比苍白,却又避开豆黄急急来搀扶的手,撑着宫墙站稳身子,“去回风院,让小镜子来接我。”
声音飘忽而无力,“他来之前,别动我,别找舅舅。”
说完她就靠着宫墙坐倒,阖上了眼节省最后一丝气力。
刚才为了救舅舅,她几乎将所有的命数都渡了过去,如今要是再往头上看,怕已是雪白雪白的一条。
这时候可千万别再下雨啊。
脑海里这个念头刚转过去,“啪”的一下,雨水就滴在了她鼻尖上。
然后瓢泼大雨顷刻而至,立时就将宣宁淋了个湿透。
她跑出来得匆忙,身后本就没跟几个宫女,这会儿又遣了两个去叫人,所在的又是一处鲜有人迹的死角,豆黄急匆匆让剩下的两个小宫女去拿把油纸伞来,自己就趴在了宣宁上头,企图用身子帮她挡挡雨。
偏拿来的油纸伞连破了两把。
豆黄气小宫女们不够利索,偏自己与隐在暗处的暗卫都不能轻易离开郡主身侧,只得又喊那两个同样湿透了的小宫女再跑一趟。
小宫女急忙转身,竟脚下一滑,摔倒的那个绊倒另一个,两个人摔成一团,抱着脚哀声痛呼,一时之间竟起不来身了。
“郡主,”豆黄都要被急哭了,完全忘了先前还夸过郡主长大了,“奴婢去找陛下吧,让陛下遣人先送您回去,您再淋雨,定要受寒的……”
宣宁用力睁了眼。
一滴水珠顺着她的动作,被她长而密的睫毛带得翘起,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