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坐下来更觉疲累不堪,加上肩膀有伤,不由半卧在屋顶上,失神地注视着街上的流光溢彩、热闹非凡。
她先是酉时与狼卫交手,和林九郎大吵一架,而后在靖安司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又担心李必安危,她怎能不累。
姜竹望着夜空,看到天上有云,大概是要下雪了。她心中暗自计算时间,此时约摸着已经是亥时,距离子时时间不多,林九郎寻不到她自然会独自前往,今日林九郎曾和她说过,张小敬给了狼卫长安舆图,狼卫是冲着他去的,而蚍蜉显然与今日的事情有关,若是他们出手,林九郎恐怕凶多吉少……
姜竹想到这里,不由坐了起来。
无论如何,只有先制止蚍蜉,才能完成其他事情。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回平康坊找到林九郎。
姜竹有了方向,便迅速起身奔向平康坊方向。
姜竹临时找了一匹坐骑,气喘吁吁地到达平康坊时,只见一队人马已经向兴庆宫方向走去,显然是林九郎已经动身了,她只能继续驾马追赶。
右骁卫见她追赶,颇为警惕,便要抓她。姜竹因为在靖安司时肩头挨了一下,早已无力再战,此时顾不得之前与林九郎争吵,她掏出李花玉佩,硬着头皮喊道:“我是林九郎之女林腾空,来寻我阿爷的。”
此时灯光昏暗,林腾空又久在闺中,鲜少露面,是以右骁卫见过李花玉佩便不疑有他,让姜竹得以与林九郎见面。
姜竹说完之后不见林九郎有动静,颇有些怀疑,她走近车驾,一掀帘子,里面坐着的果然不是林九郎。
姜竹这才意识到自己多想,林九郎之谋略,怎么可能让他自己身陷险境?
那人虽是林九郎手下之人,但却不认识姜竹,只是惊恐地望着她,道:“你……那是谁……你分明不是十而娘!”
姜竹狠狠地瞪他一眼,亮出李花玉佩,道:“我确实不是十而娘,我是九郎妹妹十六娘,这老小子心机深沉,白让我为他担忧!”她见对方依旧瑟瑟发抖,道:“你不用管我,只要让马车继续前行就是。还有,告诉右骁卫,尽量驱散前方道路的百姓,让他们进坊间躲避。”
“喏……”
姜竹叮嘱之后就退出了车驾,让人马继续前行,自己翻身上了路边的屋顶之上,一路跟着观察事态。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已经行到兴业坊路口时,人潮虽然不如先前那般拥挤,但也并不算畅通,林府的马车还未过了路口,姜竹便看到有另一辆马车飞速奔向右骁卫的护送队伍,恐怕就是那群蚍蜉。
姜竹飞速迎了过去,轻盈地踩在路边的灯架上,抓住马车经过的时机一跃而下,滚在了马车顶上。
路边行人见到这样一幕,纷纷尖叫出声,向路边躲闪。
马车跑得飞快,姜竹险些被摔了出去,只能抓着马车顶部一角稳住身体,以免自己误伤他人。姜竹勉强晃了晃身子,眼看着马车要翻,她迅速将自己晃到了车辕上,保持马车平衡。姜竹一上马车便立刻掀开车帘,只见里面坐着一人,双眼竟是两个血淋淋的黑洞,旁边放着的就是伏火雷。
姜竹认出他是何监之子何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痴傻了,双眼也不翼而飞,她一瞬间有些惊恐,随后便伸手想要掐灭正在燃烧的引线。
何孚早就听到姜竹落在马车上的声音,此时手中挥舞着火折子,怒吼道:“你休想!我今日就要让林九郎死无葬身之地!”
姜竹额前掉出来的几缕碎发被何孚挥舞着的火折子燎了,她只得慌忙躲避,道:“何孚你疯了!外面还有普通百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林九郎和这些百姓死了,就有更多人能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