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嫃直视谢士洲许久,让她看得不自在了,谢士洲问“做什么这样看我?”
“看你是真不介怀还是装作释然。”
这话才说出口,就听见一声闷笑。
“有些事发生的当下让我们痛苦难当,我还记得当年刚得知那事的心情,抗拒、恐慌、尴尬,有好多天我都不知所措,恨不得闭上眼睡一觉醒来发现都是梦。可人呢脆弱的同时也很坚强,那时候若非有你陪伴,若非有老太太关怀,我兴许就倒下了。当时没倒下,过去三年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他们旧事重提,改口说我是我娘亲生的时候,我心里想的也不是这话是真还是假,再去追究真假没什么意义,我只想知道他提起这事图个什么。”
谢士洲从没想过去调查他娘到底是不是他亲娘,前面二十年娘就是像亲娘那样对他的,他觉得是,并且只认过这一个,上京来到王妃跟前也没喊过母亲。
心里认定的事何必再刨根究底?有些过去挖出来不会让人感到幸福,只会让有关联的所有人难堪。
反正是不是亲娘现在都只能喊声养母,谢士洲想不通叶家人图个啥,这事闹开了他们收得了场?
“我爹是什么人嫃嫃你心里该有数,叶家改口是打他的脸,这话只要传出去,哪怕他们是我娘的娘家血亲也不会有好下场,人都未必能走出京城。”
钱玉嫃知道,王爷心里只装着少少的几个人。就好像站在相公的立场看他是个好爹,可要是站在郡主那头,他就不是。
对女儿尚且耐心不足,别说对外人了。
钱玉嫃的角度有点不同,她嫁给了谢士洲,只要对谢士洲有影响的事都会牵连她,这么看她是局内人。可钱玉嫃对谢夫人以及谢夫人娘家没什么感情,这使她可以客观的看待这些事。
谢士洲觉得重提这事是害人害己,真要闹开了他娘好不了,舅舅那头同样会被波及,表妹现在还能嫁人,这事闹大她嫁个屁。
他想不通,钱玉嫃稍稍能明白一些。
“有些人胆子大,信奉一句话叫富贵险中求。他们当然知道这事闹开一点儿没好处,这么做也不是想闹开,只是为了笼络你。”
“过去这三年,你从没往叶家送过任何东西,好像已经把他们遗忘了,他们眼瞧着我娘家发展得好,看与你交好的陈六都改头换面了,能不眼馋?”
“提起这事只不过是想帮你回忆你娘对你的好,让你觉得自己亏欠她很多,你还不了,叶家给你个机会把表妹送来做寄托。他们又不要求侧妃的身份,只是做妾的话,按说不会让你为难。哪怕王府门槛高,小妾又不上玉牒,真要有心添她一个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