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着实没想好要跟不秋草寒暄些什么。恭喜获奖？发言不错？天气很好？最近在干些啥？你也完结了，这么凑巧啊？你的书好像很不错啊，虽然我没看过。
天少心不在焉地上完洗手间，心不在焉地出来，从安静重新踏入喧嚣，还没走几步，就又被叫住了。
“天少！”阿姆山热情地凑上来。
太热情了，热情得就像一把火，一把烈日骄阳下烤得他一刻也站不住的火。
下回再给这人推文自己就是狗。天少在心里对自己说。
但他也只能在心里说，脸上还是保持得体的微笑。
阿姆山和任何人聊天都永远不愁没有话题，因为他总能自顾自说自己的，不管别人感不感兴趣。这会儿他忙不迭地把刚才在晚宴上各处听到的八卦竹筒倒豆子般分享给天少，谁谁谁和哪个明星合照了，谁谁谁要到了哪个明星的微信，谁谁谁又被资方勾搭上了，谁谁谁在说谁谁谁的坏话……天少很想建议阿姆山，他就不该学自己写玄幻，他应该去写《论圈内圈外的二三秘闻》，指不定能火。
“天少，我觉得吧，不秋草拿这个年度作家有猫腻啊，”阿姆山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不秋草身上，“论资排辈怎么看都得是二哥啊，今年不给二哥年度作家，还让二哥来陪跑一趟，这不是故意让二哥难堪吗……你不知道，刚刚颁奖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天少不想再问他大家是谁了，他一口一个二哥，好像跟二哥很熟似的，二哥自己都没把这个奖项放在心上，太监倒给他急上了。天少的脸色冷了下来，说道：“二哥不需要这个奖。”
阿姆山一怔，稍稍察觉到了天少的情绪，以哈哈一笑强行缓解气氛，“是啊，二哥一个《异能学院》的ip就够火一辈子吃一辈子了，看样子还能继续卖版权……”
“你……”天少很想说你他妈闭嘴吧，但这种话他就连在网上也不会说，何况是面对面。他从来不想打击新人，阿姆山在他眼里就是新人。然而此刻，他看阿姆山的眼神里满是怜悯，他看得足够明白了，这样一个人，一辈子也写不出二哥那样的作品来。
罢了，他不想亲口告诉对方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让他自己在日后的漫漫人生中自行体会吧。
不过，很可能阿姆山也不太在乎自己能写出什么样的作品。
天少正在暗暗窝火，一道声音不期然地插进了他们同床异梦的谈话中，“天少。”
天少意外地转头，阿姆山也意外地转头，两人看向同一个方向。
不秋草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面前，和之前每一次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秋草的话是对天少说的，眼神也只在天少身上停留，“方便单独聊聊吗？”
不秋草说得如此直白，飞跃式地跳过了天少设想的那一堆从零开始培养好友度的瞎扯淡，天少看看不秋草，又看看茫然的阿姆山，再看回不秋草，点头，“可以啊。”
完全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到那边去吧。”不秋草说着，略一转身，作出在前带路的姿态，天少马上跟上他。
阿姆山又一次被天少晾在原地，他正在纠结该不该尾随两人，不秋草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眼神，意思却足够明确——滚。
至少这是阿姆山解读到的信息。
阿姆山本来对不秋草就没好感，现在他确认，他们已经立下不共戴天之仇了。
不秋草和天少来到了一处小露台，刚好有一对男女离开，他们后脚一走，两人前脚就进了门，不秋草特意把门合上，表示“此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