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另外还有事,把他们送到白马弄堂的院门口便顺着另一条路开走了。江添站在门口看盛望输密码,发现这么多年下来那数字居然没有换,还是当初他被告知的那一串。而开门之后,屋里浅淡的清洁剂味也一如以前。
这几年里,江添每次想起这栋房子,鼻前总会浮现出这股味道。那是他对这里最后的记忆,并不太好。以至于只要闻到,他就下意识觉得自己刚刚跑过了几万里。
好在当初遍寻不到的那个人此刻就站在身边,说笑着,触手可及,于是那股气味也变得温和起来,不再那样空旷冷清。
他扣住盛望手指的那一刻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将拥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可以慢慢覆盖曾经失落的、难过的、空茫一片的那些年。
楼房采光很好,但只要打扫过又半天没人,屋内就会变得阴冷起来。盛望跟以前一样,换了鞋就开始找遥控器,一路走一路开空调。甭管他人窝在哪,反正该开的一个都不能漏。夏天要凉到裹被,冬天要暖到穿单衣,也不知道是什么与生俱来的毛病。
江添跟在他身后,刚刚门口的那点不适应在某人的各种小动作里慢慢消退,一点都没剩下。
大少爷捉贼似的直奔二楼,拧开江添住过的卧室门一看,说:“我就知道!”
“什么?”江添问。
“我不是说收拾一间就够了么。”盛望把门彻底推开,朝里面抬了抬下巴说:“喏——老同志一点没配合,让孙阿姨理了两间。”
十来岁的时候,他觉得盛明阳从不听他说话。现在看到这些行为,却只觉得有点好笑。
盛明阳展现了一个商人应有的圆融,尽管有八百个不乐意,在整理江添卧室这件事上还是充分体现了长辈的大度。床单被套都是崭新的,也没有让孙阿姨换下就了事,至少被子是晒过的,蓬松暖和……
盛明阳默然两秒,直接挂了电话。
当然,想让江添老实睡在这边的心理也昭然若揭。
盛望又拧开了自己的卧室门,结果更想笑了。
因为床上不伦不类地放了两床被子,一看就不是孙阿姨的整理习惯。他冲江添招了招手,弯腰查看了一下两床被的边角,然后捏着其中一个被角说:“看见没,这种被套没扯好还凹了一块的,不用问,肯定是我爸自己弄的。”
由此可见孙阿姨本来只在这边铺了一床被,盛明阳想想觉得不行——万一俩人非要挤一间呢?于是又倔强地加了一床。盛望从这个凹陷的被角里看到了老同志的挣扎。
他搭着江添的肩笑了半天,然后掏出手机对着被角拍了一张照,微信发给盛明阳。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一跨进那间久违的小院子,花盆前忙着剪枝浇水的老人便回过头来。
这手我不要了:爸,你干的?
片刻之后,盛明阳回复道:我哪来这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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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手我不要了:哦
这手我不要了:那我问孙阿姨去,一年不见,她手艺怎么退步了
两句话一逼,老同志那点面子和矜持彻底粉碎。盛望刚回复完,他就一个电话追过来了,语气很是无奈:“到家了?”
“刚进门。”盛望说。
“我这里走不开,你们中午凑合一下。”盛明阳沉吟片刻,终于主动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