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兄弟两人一番言辞激烈的争吵后,难免心中都有些不快。以至于大军进兵了四五日,作为正副统帅的两人都没在一起讨论过下一步的方略。
还好破了安定郡后,长安西北方向几乎就再无屏障可依,匈奴人进兵的路上也就没遇到阻拦。所以两人短暂的矛盾倒是没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
算算进军的速度,大概再有两三日就能直抵长安城下。夏武罗觉得好几日过去,是时候做出些姿态,缓和一些兄弟俩的矛盾。
再加上他听说从不近女色的弟弟近来突然收了个汉人婢女,这让他好奇心大起。所以这日晚间扎下营盘后,就借着这个理由主动到了夏文风帐外。
夏武罗无需着人通禀,掀开帐帘径直走了进去。看见夏文风正与呼延达对弈,旁边立着一位年轻的汉家姑娘。
那姑娘身材不高,一团圆圆的小脸不算特别精致,但也白嫩可人。她手执着一把大蒲扇安静的给夏文风驱赶蚊虫,手臂上绑着白色的孝巾。论身材姿色这姑娘只能说是中等,但不知为何,看起来就让说不出的舒服。
夏武罗又扫了一眼帐内的陈设,只有两把小椅和一张方桌,比夏武罗的中军大帐可差了不少气派。他大步进了帐,一屁股坐在床榻上说道:
“老四,我听说你最近可破了戒了!”
夏文风与呼延达的棋局正是关键时刻。夏文风执黑子先行,已牢牢占据站住西北和东北两角的外势,但中原却有一条大龙与呼延达缠斗不已。胜负关键就在这条大龙能否打劫求活,冲出呼延达的劫杀。
如果劫活成功,夏文风的子力连成一片,呼延达就再没有翻盘的机会。而一旦劫活失败,被呼延达占据中原腹地,夏文风原本有优势的外势也会变成孤棋,大好局势全盘崩坏。
夏文风正思考下一步是继续打劫直冲,还是在外势补一手空。所以一时没明白夏武罗言语中的破戒是何意,只心不在焉的回道:
“什么风把三哥吹来了,这月黑风高之时你不与刚掠来的妇人厮混,来我这作甚?”
夏武罗微怒道:“几日不见,就学上了那些南蛮子阴阳怪气的腔调了?我这个当哥哥的想着来看看你,你瞧瞧你是什么态度!”
夏文风道:“我便一直是这个态度。你如果认我这个弟弟,以后事事就要依我的意思来办。你如果不认,那就请夏将军自便吧。我在此恭祝将军破长安、下洛阳,一举荡平中原。”
夏武罗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几时说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夏文风扔下棋子豁然起身,正视着夏武罗道:“那我言语你如何不听?我让你驻守凉州巩固胜势,你却一意孤行东进长安。我让你约法三章与民为善,你却纵容部署烧杀劫掠。你这叫认我这个弟弟?”
夏武罗压住心中怒火回道:“除了这两样事,旁的事我还不是都听了?先前围汉阳、伏雁谷都是听了你的主意,后来你让放了那个方家的小贼,我也照办放了。再说,安定郡的事我不是立马便改了么,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确实,此次南下夏武罗就算称不上对夏文风言听计从,但是也算上是最重视夏文风的意见想法。往往夏文风的话,夏武罗都会照办。唯独劫掠一事,是兄弟俩不可调和的矛盾。
夏文风还想再说几句赌气的言语。但是一来,以夏武罗的性格,确实对他已经算的上礼敬有佳;二来,当哥哥的放低姿态亲自到弟弟帐中化解矛盾,足见其诚心和兄弟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