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看着这片草原的夕阳,他整个人都会很宁静,像是心思忧虑全被那金红掺紫的流光给撩拨走了一样,这时候,草原的风吹来,都十分的温柔。
他喜欢这样的景色。
于是,他小声说:“我喜欢像晚霞一样金灿灿的姑娘。”
大概是他声音真的太小了,龙格真煌没有听到,这个话题最后以他豪迈的笑声结束。龙格真煌用那威严雄厚的嗓音为阿苏勒哼歌,哼那赞美盘鞑天神的草原古曲,他哼出来的声音并不算温柔,但曲调悠长绵远,阿苏勒能感觉到龙格阿爸心中的闲适。
即将到家的时候,部落里的人先一步听到主君的声音,纷纷向龙格真煌行了个以示尊重的礼,然后就各忙各的了。
龙格真煌将马牵到自己帐篷附近的木桩,跨下来后也将马上的阿苏勒抱了下来。他刚将马拴在木桩上,部落里的长辈就从另一个帐篷拥簇上来,围着他说一些话。
阿苏勒被龙格阿爸推给了上前来的姆妈,他听到长辈们在说关于进贡使者的事,但他没听到多少就被姆妈牵走了。
阿苏勒对进贡一事谈不上喜欢,因为每次有人来进贡,总会带着药材来,这意味着他又有一段时间要与苦涩的药汁为伴了。当然,也谈不上讨厌,因为进贡意味着部落会多出食物和物品,大家都能分到一些,大家都会高兴,所以阿苏勒也挺高兴的。
这个时候已经是接近晚饭的时间了,大家在帐篷里里外外忙活着,人影绰绰的。天际边的落日彻底落下,只剩一点散乱的金光,很微弱,洒在部落里的夕阳正在渐渐褪去,草原慢慢暗了下来。
进帐篷前,阿苏勒看到了一群不属于真颜部的人。
倒也不是阿苏勒眼尖,而是那些人很显眼——因为比起真颜部的粗糙马步裙和披发散辫的,那些人身上的衣饰更为精致美观,而且样式也不一样,看上去更为精简翩翩。里边有几个成年男人,他们盘着发,还用木簪别着,但是身形都不比他们北陆的男儿强健,看上去倒更像少年,阿苏勒只能从他们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去猜测他们的年龄。
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们是进贡的使者。但事实上不是,他们虽然打扮得与真颜部的人不太一样,但是引得阿苏勒注意的是他们的狼狈——虽然簪着发,但是此时已经算是披头散发了,那些簪子也只是堪堪插在发间罢了,有些甚至直接篷头垢面的。他们身上的衣服全是黄沙和泥水,有的人身上还带着点血迹,显然就受了点伤的。
他们被牧民们特有的粗绳子绑着,挪着脚步低着头,一个接一个的,部落里的人正打算将他们推进一顶专门关人的帐篷里。
但先他们一步被推进去的是一辆破了顶的小马车。
看到这里,姆妈告诉阿苏勒,他们是这次北部进贡的使者在来的路上抓获的东陆人,听说是不辞万里来北陆采稀奇药物的药商,他们的马车里装着很多药材,那些人里边甚至还有医者,所以使者们就将他们连人带马一起带来想要献给龙格阿爸。
这是阿苏勒第一次见到东陆人。
东陆与他们北陆隔着大海,阿苏勒听过很多东陆的事。大家都说东陆比北陆繁华漂亮,那里的气候很温和,有很多稀奇古怪好玩的玩意和好吃的,他们的房子坚固高大,衣服飘逸漂亮,更是不愁吃穿。
部落里的哥哥们和他说起这些的时候总会夹杂那么几句厌弃,说东陆的人明明都没有他们北陆的勇猛会打仗却总是瞧不起他们,也很狡猾,就像狐狸一样眯着眼睛笑,心里总是打着坏主意,但面上又和和睦睦的,叫人难以揣摩。哪像他们北陆人,说一不二,豪豪爽爽的,弯弯绕绕才没有那么多。
但是不可否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