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丘池拍了拍问话孩子的脑袋,肯定道:“放心吧,他会回来的。”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命运啊,永远都是这么操蛋。”
“吾等与他命运相连。”
明丘池没有说出口的是,认识了因陀罗这个预言中的人,他有时反而会觉的另一条星轨其实也不错,本该淹没在时光长流中的族群,就那样消失掉,也算是死的既浪漫又诗意。
这么好的人,本不该遭遇那么多的。
他情愿他从不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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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选择留下,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因陀罗看着落英飘飞的窗外目色微柔。雪依旧在纷纷地下着,小小的孩童被裹成了个球,撒欢似的在雪地里乱跑,几个明丘一族的孩子追着她上蹿下跳,把雪仗打了个天昏地暗,尖细的笑声老远就能听到,惹得周围的大人不由无奈摇头。
其实这孩子一点都不像他。
“云樱天性活泼,对这儿倒是适应的快。”他轻声说道,也不知是对此是满意还是不满。
明丘池闻言微微笑道:“云樱大人毕竟还小,小孩子嘛,总会适应新环境的。”他走到因陀罗面前,将手中的药碗举起,“因陀罗大人,该喝药了。”
红眸青年面不改色,拿过药碗一饮而尽,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暗哑:“不用再熬了,没什么用的。”
白发老者微微皱眉,神色染上了几分忧虑。他虽然略懂占卜之术,却也并非是全知全能的神明,他虽不知为何不过寥寥数年未见因陀罗的身体便大不如从前,但也知道如果病人自己不配合,他就算找再好的药也没用。
良药苦口利于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目送老者颤颤巍巍地走出房门,因陀罗收回视线,难掩疲惫地拢了拢厚厚的狐裘,深感天气真是越来越凉了。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去过更冷的地方,他这些年来居无定所,大多数时候都呆在寒冷的北方,路经一个又一个的村落,看了数不清的雪景,如果不是身体越来越不好,他都还不打算停下来。
因为每当停下来,他就会感到一种深深的迷茫无措。
人并非生来就如浮萍,他的根始终深植在地底,二十年的岁月,尚还不能说忘就忘。
不过画地为牢罢了。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云樱颠颠地跑进屋来,手里拿着一枝盛放的花枝,“父亲您看,这儿有一截被雪压断的云樱,”她抬头望向眉眼苍白的青年,一双浅棕色的眸子中盈满了欢喜,“我们可以把它插在瓶子里,这样一来,您呆在屋子里也可以赏花啦~”
因陀罗神思恍惚,仿佛曾经也有另一双相似的眸子这样关切地望过他。
“你高兴就好。”他听到自己这样回复。
也不知是在对谁言。
15
因陀罗呆在明丘族地的第二个年头,明丘池死了。
老人家神神叨叨地活了近百年,从满头青丝到雪满眉头,毕生都呆在北边守护着不大的族群,身负使命已终,不得不说算是寿终正寝。
“因陀罗大人”白发老者望着床榻边的青年,目光浑浊却依旧满是温和,“大人您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可是打算留下了?”
因陀罗垂眸:“我不是早就留下了吗?”
明丘池微微笑了笑,眼底竟是漫上了几分水光:“因陀罗大人…”他叹息般地说道,“您的心从未停下,又怎么能算是留下了呢?”
岁月的智慧沉淀在老人眉间,他望着红眸青年,宛若在望着一个迷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