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陀罗无语,心想你要摸就摸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又觉得辉夜对他(这张脸)的兴趣真是好几年都不见消退,看来果然是病的不轻。
明白反抗无效的因陀罗乖巧的被摸着脸,一双昳丽的红眸微微阖上,做足了眼不见为净,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姿态。
然而有位伟人曾说过,人类内心深处的欲望是无限的。
“祖母!”因陀罗刷地睁开眼睛,绯红的眼眸满是警告地看向作乱的白发女人。辉夜满脸无辜的与大孙子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妥协地收回了快要伸到衣襟下面的手。
“哀家只是想帮你检查一下伤口”辉夜委屈地说道。
因陀罗完全不为所动,这一晃就已是三年,就算有伤口都早就愈合了,找借口也找得忒不走心,更何况…
“我已经死了,祖母。”因陀罗垂眸看向自己苍白的指尖,凝实的躯体竟有一瞬间的透明,“如果不是您出手救了我,我本该早就连意识也消散了的。”
死之前受到的伤即使再重,死后也只会停留于残破的□□,灵魂飘飘然地脱离开来,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才叫真正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辉夜眨了眨眼,看着大孙子略有些落寞的样子,心底泛起密密的麻。虽然因陀罗忧郁的样子也很美,但终究还是笑着更好看些。
可他上来都己经三年了,她仍旧不曾见他露出过半分欢颜。
终究还是不行啊。
辉夜抬起手,轻轻地、轻轻地将面前的孩子搂进怀里,她摸着大孙子冰凉顺滑的长发,将下巴放在他有些刺人的头顶,闭目聆听那哗啦啦的雨声。
来自怀中这人心底的雨声。
因陀罗虽然清楚地知道,在这片封印里,除了辉夜和他自己,其他一切都是假的,是幻术编织的自欺欺人的假象,可他不知道,辉夜是这片幻术的绝对主宰,是唯一的、至高的、全知全能的神明,她能知道他的一切,他的悲伤,他的思念,他从未停止的哀泣,她都能够听到。
第一次哀人所哀、思人所思、念人所念,对一向高高在上的卯之女神来说,确实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
这是连羽衣和羽村都不曾带给她的,血脉相连的触动。
“和哀家讲讲那个孩子吧,”她温柔地说,“那个由你以身作容器,耗尽一切才得来的孩子?”
因陀罗却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询问:“没什么可说的,”他将头埋在辉夜冰冷的颈间,心中无悲无喜,“都已经过去了”
或许人死后真的会比活着的时候更清醒,因陀罗想,在活着的时候有些遗忘的人和事,死后的他反而记起了,在活着的时候有些看不开的事,死后的他也再没有了探究的心思。他甚至不再想为什么辉夜祖母看起来并不像失了神智的样子,也不再在意大陆上的绝和辉夜为何丝毫不像一路人。
人这一生,浑浑噩噩地活,或许会更加轻松。
辉夜想是啊,你就是活得太过清醒了,所以才会这样痛苦,她听着因陀罗心中的絮语,又岂能不知到现在他仍旧是放不下的,他自以为的不在乎,就真的能不在乎了吗?
“哀家之前受惑于神树,做事失了些分寸,到了这封印里,反倒是清醒了。”她主动开口回答青年心中的疑惑。
因陀罗微微睁大了眼。
“有多失分寸?”辉夜沉吟了一番,举了个十分生动的例子,“这么说吧,如果是现在清醒的哀家,出去最多把羽衣打个八百遍就消气了,而如果是受惑于神树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