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宁摇了摇头,“这话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
“我已经死了几百年,你要怎么留我性命呢?”顾安宁依旧温和,他的声音不大,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说出口的话却让山贼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他松开手,却发现顾安宁的手牢牢地贴着,仿佛皮肉生长在了一起似的无法分离。
如果说刚才山贼老大还以为顾安宁故弄玄虚,现在他是真的信了。
他想起了刚才王四野的话,这才发觉,王四野的话里并不是维护,而是深深的忌惮。他想大声喊叫,让门外的兄弟们进来。
顾安宁看出他的意图,伸出手来摸了一下他的嘴唇,紧接着他便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山贼老大惊恐地看着他。
他感觉到了顾安宁的手,虽然依旧柔软,却冷得像块冰。
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你想跟我做什么?让我猜一猜。”疫鬼连自己的性别都不明晰,对男女之事也一点都不清楚,他想了想山贼刚才的动作,“你想拥抱我?……我记起来了,然后把我带到床上,压在我的身上?”
他的疫病就是这么传播的。
顾安宁的语速很慢,配上他漂亮地模糊了性别的脸,给人一种致命的温柔。
明明知道鬼怪会带来灾难,却依旧忍不住心动。
“我们试试?”顾安宁说着,与他并肩向床边走去。
他道,“我还从来没有试过,用这种办法留下疫种。”
他躺到潮湿的床上,黑色的发丝铺满了半张床,然后将山贼猛然一拉,在他身上一点,将疫种送了过去。
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出现在屋子里。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光着膀子的山贼老大,还有衣衫整齐的顾安宁。
虽然从穿着上看不出什么,二人的姿势确实不雅。
那位姑娘把破损的灯笼往锦衣公子怀里一放,用上轻功来到顾安宁这边,扯起山贼老大的脖子,把他丢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她关切道。
顾安宁茫然看着她,摇了摇头。
种下疫种之后,他就收敛起嘴角的笑,看起来面无表情,冷漠极了。
那姑娘并没有觉得他冷漠,她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也是多愁善感的女孩子。顾安宁被山贼带走,又经历了这种事情,就算他表现的再怎么冷漠,也无法掩盖内心的迷茫不安。
“你可有受伤?”
顾安宁摇头,“没有。”
被丢到地上的山贼在被顾安宁触碰的一瞬间就感觉到身上的禁锢消失了。还没等他来得及反抗,就被另一个姑娘扔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他现在看谁都像鬼,新来的这一男一女样貌都是上乘,一看就和红衣女鬼是一伙儿的!
他手脚都吓软了,在地上蹭着想往外跑。后来的那个姑娘忽然一个眼刀,用含混了广东话的官话骂了起来,最后道,“不如杀了算了!”
山贼老大吓得直叩头,“我知道错了,两位娘娘饶了小的吧,我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看在你诚心悔过份上,饶你们一条性命。”锦衣公子提着滴水的油纸伞缓步过来,他的动作优雅极了,好像不是走在阴暗潮湿的小破屋里,而是在芬芳的花丛中漫步,他的嘴角天生带笑,眼神却严肃极了,“带着你的兄弟去官府自首吧。”
保留了一条性命,山贼老大松了口气。
附近几座山上都有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