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贽连呼吸都滞了一瞬,略哑着嗓子问他:“怎么忽然这样?”
“我不知道,就是忽然想亲亲你。该做的事都做过了,尽管我不记得。亲你一口,那也不算什么。”
许观尘顺势攀住他的脖子,把脑袋埋在他怀里,生怕他不信,还多添了一句:“我是出家人,不说谎的。”
他二人这一个晚上,亲来吻去,也数不清多少回,却不是情.欲的味道,带了点相互舔舐伤口的意味。
萧贽揉乱他的头发:“等工部造出冰棺,保你尸身不朽,乖乖听话,才准你说这些胡话。”
不愧是萧贽,哄人的话,也说得这样别致。
萧贽低头,发现他趴在自己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已经睡着了。他再试了试许观尘的呼吸,又静静地听见了他的心跳声,才相信他是真的睡着,亲了亲他的额头。
一夜无话。
天方破晓的时候,许观尘被熟悉的病痛折腾醒了。
近晌午,雁北传来那封密折——据说萧启没死的那封密折。
他一走,许观尘便从池子里爬出来,躲到屏风后边换衣裳。
许观尘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反手摸过去,掐了一下萧贽的大腿,低声抱怨道:“我都这样了,你还这样。”
萧贽原是一夜未睡,方才出了会儿神,怀里的人一动,他就睁眼了。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退,除了抱着他的手与靠过去的上身,不敢再贴着他。
怨不得他,毕竟现在是早晨,若不是许观尘犯病,许观尘也该这样。
许观尘很镇静地告诉他:“我又犯病了,这回身上冷。”
他多镇静,却冷得脸色煞白,浑身都哆嗦。
——腊月二十五,大吉,宜婚嫁。
他现在想来,初一那日,从温泉池子出来,那探子向萧贽禀报的,应该也是这件事。
萧贽也冷静,从榻前暗格翻出药丸喂给他,飞快地披上衣裳,也给许观尘裹了几件,抱起他往后殿的温泉池子去。
小成公公亲自在外边守夜,见萧贽抱着人出来,很快也明白过来,立即着人煎药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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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贽守在温泉宫,梳洗洗漱,都是在温泉宫里迅速做完的。
照着以往的状况来说,许观尘犯病之后,或冷或热,只要吃了药,吊着一口气,再去温泉或是寒潭底下,慢慢地缓过来,叫身上温度恢复正常,也就没事儿了。
在过往的三年里,他在温泉池子里泡着,在寒潭石床上睡着,有一盏茶时候就会醒来。
但是这回,许观尘在水里待了许久,靠在池壁上,睡得沉沉的,全无醒转的迹象。
他做了个梦。
或许正如萧贽所说,失忆这病症,他从前就犯过,不是什么大事儿,慢慢地就都会想起来。
昨晚在寒潭底下,他梦见走马灯似的三年。
这回他梦见竟明三年腊月二十五那一日,他与萧贽大婚那日,也就是他才失忆那一天。
竟明三年腊月二十五的凌晨,没什么不寻常,萧贽抱着他睡觉。睡着醒着,时不时试试他的呼吸,摸摸他的脸和手,他若察觉到,便往萧贽怀里拱一拱,表示自己还活着,不要闹。
晨起坐在一张案前用早膳,萧贽批折,他就打坐。
屏风隔着,没什么话说。
近晌午,雁北传来那封密折——据说萧启没死的那封密折。
他一走,许观尘便从池子里爬出来,躲到屏风后边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