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执画人在锦梦城的长欢楼,与他的红颜知己吃酒作乐。宴席上,长欢楼楼主当着众人的面,询问他下一步打算如何。
执画人便道:“听人说无根村还不曾有人将其入画,闲来无事,我就去试试。”
一个村庄,只有寥寥几人听说过,在场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无根村在哪里。但想来执画人出身非凡,见惯了软丈红尘,笔下有绣闼雕甍、溶溶仙气,偶然拾趣,想借江山之助,远走一方,也可以理解。
楼主说:“也好。若有异常,告知我便可。”
那时世人都知道长欢楼楼主和执画人交好,如果有危险,执画人只需放出信号,楼主自然会前去救助。可后来,执画人不再踏出过江湖,音信全无,却无人去寻。连长欢楼楼主也无动于衷,甚至不记得有过这样的朋友。
渐渐地,连执画人最闻名于世的十美图也消失了,似乎无人看过,也无人画过。
何北溪说的时候都觉得惊奇:“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为什么一个普通的村子,会像一个密闭的盒子,不让人出去,也不让人进来。更准确地说,像一个吃人的封闭空间。
若非谶纬书上有写,甚至不会有人知晓这个秘密。
谢有仪手搭在栏杆上,抬头看月亮,表情懒懒的:“始作俑者,不外乎人。”
傍晚村民央求他们留下来的时候,丝毫没有将这些告知他们,只说那个河怪还会回来侵扰,求他们相助。
何北溪道:“公子想要做什么,我都跟随。”
“只辛苦你这一趟,”谢有仪回身,给了他一个久违的拥抱,“不胜感激。”
何北溪进去他的屋子时,脚步都有些飘。
他们拥抱时,贺蔚然不发一言。等何北溪的背影消失了,他才抱手,有些不满:“小公子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剩下的这个人,真的是最难搞的。
谢有仪打起些精神来:“你先回房,我稍后去找你。”
贺蔚然嘴上偏不放人:“村长分我们同一间,你也同意了,是不是也算承认我们的关系?”
“什么关系?”谢有仪想起刚才贺蔚然和村长瞎掰的话,拿竹剑剑柄怼他胸,“哦,夫妻?”
贺蔚然一指慢慢移开他的剑:“放心,我肯定得经你允许才呃啊……”
他捂着胸口,仿佛真被谢有仪打疼了似的。
每个屋子其实都不止一间房,无根村听起来就是个村庄,房屋外表也一般,但是里面建筑都格外宽敞漂亮,摆件连珠宝都有。
谢有仪回房,关上门,站在门后,低头凝思了片刻。
……其实,开启残篇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累。
他翻转手腕,上面一道疤痕清晰可见。
……但也不容掉以轻心,半刻松缓。
谢有仪闭上眼,微微呼出一口气,还没吐完,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峭。”
谢有仪猛地转身。
四七一站在桌子旁,看他反应那么大,有些无措:“我看你在门口许久,以为出了什么事……吓到你了吗?”
“……以后不要神出鬼没的。”谢有仪眼里落下些失望,面上恢复如常,拿下面具,坐到桌边,倒了杯茶,“吓死个人。”
四七一“啊”了一声,嘟囔道:“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