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海流中,贺蔚然拥着他的肩,在他耳边沉声道。
一叶琉璃小舟从满天巨浪中破水而出。排山倒海的波动上,小舟稳稳前进。海雾很浓,有如稠白的汤汁,又似掩藏秘密的白幕,诡计丛生。
谢有仪推开他,语气不无轻松:“这你都看得出来。”
被推开了,贺蔚然就顺着他力道倒在舟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有仪:“这么多天了,你对我就没点亲近的意思?”
问是问了,他也没想要回答,双手张开,枕在脑后,得意道:“不过若即若离索绑上了,你摆脱不了我的。”
……绑了别人你还得意?
白幕中,谢有仪的手腕上的东西在隐隐发光。他的皮肤很白,一有点光亮,就照得瓷白瘦削的腕骨纤毫毕现。
“你要带我去哪里?”谢有仪拉了拉袖子,遮住微微的红光。
他转头看了看无边的海洋,发现小舟已经驶离了无根海,来到了一片更为诡谲的海域。
贺蔚然倾身:“东海离境。”
“离境?”
迷雾重重,贺蔚然的声音越发亲密:“也是我为你打造的囚笼啊。”
“囚笼?”谢有仪歪头,似乎有点迷惑。
四周寂静无人。贺蔚然仿佛着了魔一般,慢慢低头,凑近谢有仪。然后好似被人牵着线,他抬手,缓缓落到了面具上。
谢有仪伸手,往下压贺蔚然的后脑,话里笑意明显:“你想看我的脸?”
贺蔚然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亲近他,怔愣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才道:“自、自然。”
“那你做好准备了吗?”
感觉到谢有仪话里的危险,那人猛地回头。
只见谢有仪虚虚搭在他后颈的手中,灵光骤然成剑,利刃直直对着他微微跳动的动脉。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光剑迸发出刺眼的光芒,以一化千,在空中旋转着,越来越多。
“等……等等!我是……”
“是想要为我打造囚笼的人?”谢有仪笑了一下,然后当胸给了他一脚,“滚。”
“轰”一声,那人飞上了天,光剑“劈里啪啦”刺向他,“啊啊啊”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接着,剑阵还组成了一个铁笼,牢牢围住那人,一上一下,犹如跳楼,带着人出水又入水。
那人在里面翻来滚去,苦苦求饶。最终,他狠狠砸进了大海,溅起巨大水花。
谢有仪抚了抚半点没湿袖子,端坐回去:“困得住我的人还没出世呢。”
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他耳朵一动。
一人满脸紧张,急急破开迷雾,降落到小舟一角,连衣角都带着焦急的气息。
谢有仪刚睁开眼,就被贺蔚然搂着肩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翻,见他没事,松了一大口气:“幸好你没受伤。”
“怎么回事?”
“我忘记关东海的迷障了。”贺蔚然挥挥手,浓厚的迷雾逐渐散去,露出天边万丈光芒,道,“方才有没有……”
船边“咕嘟”一声冒泡,漂上来一个脸朝下的海豹。在两人的注视中,他翻了个身,露出雪白鼓胀的肚皮。
贺蔚然:“……”他默默捂脸。
他不该担心谢有仪,他该担心正常人。
那海豹满脸水珠,一接触到谢有仪的目光,炸毛一样跳了起来,刚想逃跑,又看到了一旁的贺蔚然,大惊:“大王!”
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又指向谢有仪:“你会障眼法!”
贺蔚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