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精神点儿!不许睡觉!”不知从哪扇窗口飞出这一声怒吼,直扑向文玉来。
文玉不仅笑了笑,她想人生真是难料:早晨7:30向老校长请假办理离婚手续,而现在下午1:00,离婚证就揣在自己的口袋里。一切变化得那么快,但毕竟有些东西还是没有变。
老校长给了文玉七天假,可文玉不知道她要如何运用这七天,而且除了学校她似乎真的也没有地方可去,除了那个“家”。
一想到“家”,文玉就想到了她养在窗台上的那棵秋海棠,已经长到窗框的上沿儿了,得考虑挪盆了;电视旁边的滴水观音,又生出几棵小观音,李老师,王老师还有楼下的修自行车的那个大哥的媳妇都和文玉要花苗,得起苗给大家送去了;还有书房的窗帘盒脱轨了,得找师傅修理一下了,就手也得修一下厨房的下水道,老是堵……还有茶几呢,被东子砸掉了角儿,也修不呢?
文玉想着,不觉入了神儿,就那样站在大太阳地里认真思考起来。一颗大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进了眼睛里,文玉抬手去擦,一下子就碰到口袋那硬硬的小本子——我和这一切,真的都要告别了吗?一阵熟悉的痉挛般的痛楚立刻从脚底直窜上来,扭绞着文玉的心——
我不能想这些,我去找德懿!
三步并作两步,文玉跑上三楼,向着走廊最里面的那个班级跑去——德懿下午第一节是她自己班的课,她一定在班级里。
果然,文玉看到德懿正站在讲台上,可是并没有讲课,不时地挠着自己那头齐耳短发,眼睛可是东张西望着,好像有什么焦虑的事。
“德……”抬起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敲门,德懿就发现了她,一下子从讲台上冲出门来,一把抓住文玉的手:“咋样啊?我也不敢打电话,一直担心你啊……”
文玉看着德懿那张焦急的脸,心里莫名的竟有了一丝安慰。
文玉知道德懿,她们俩几乎是同一天来学校报到的。文玉是所有的手续都是有人跑腿,她只需要等在办公室就可以了。而德懿不行,她拿着自己那厚厚一沓调转手续,一间一间地敲门,一颗戳儿一颗戳的盖。等到她俩最后站在校长面前等待分配工作的时候,文玉是因为枯坐了一上午而腰疼,德懿是跑了一上午而腰疼。
“有两个年级,一是担任初一的五班和六班的语文科任教师,另一个是八年级的一班和二班,原来的老师修产假,正好缺一个班主任兼任俩班的语文课——文玉,你选哪个?”老校长先把头转向了文玉。
作为有一年半工作经历的文玉,她太知道这两种情况的分量了:第二种半路接班,还是班主任,和学生磨合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且,磨合好了,大家会说前任班主任教育有方;磨合不好,那锅,是要自己背的。特别到一个新单位,在大家都不了解彼此的情况下,这是费力不讨好的选择。而第一种,就没有这样的顾虑,放手去教,自己从基础打底,学生好培养感情,自然更容易出成绩。
文玉也知道校长先问她的原因,就是想先让她选择轻巧的工作——校长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