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从这答非所问中,感觉到了郝处的一丝疲惫,她也隐隐约约能猜到这疲惫背后的原因。
“郝叔,有句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文玉!和郝叔有话直说!”
“郝叔,我不太懂您工作上的那些事,但我觉得做了自己该做的事,问心无愧比什么都强!”
郝处长那刀刻一样严肃的阴暗的脸立刻就明朗了起来,顿了一下,开口道:“哎呀!小文玉呀!”
这一路,文玉和郝叔聊得畅快淋漓,郝叔详细地给文玉介绍了大坝合拢的原理;讲了他儿子早恋处对象,他被班主任叫去挨训;讲了他喝多了,非得要和郝婶再对瓶吹,气得郝婶把他撵在沙发上睡一夜……还一起探讨了三国里关羽和赵云谁更厉害……
而东子只在车子经过隧道的时候,叫了一声:“草,咋黑天了呢?”就再也没有从手机游戏上抬起头来。
“吃啊!你啥也没吃!”德懿地催促声让文玉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就笑了起来,“德懿,我和你说件事吧!既然你都知道这么多了,这件事我就不瞒着你了!”
“你知道吧,我为什么只去了工地一次就再也不去了!我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啊!那次坐郝处的车……”
“我知道!中途你们打尖的时候,是郝处跑来跑去张罗的菜,都没让王凯弄——你老公就一直坐着,听说后来还是郝处给他倒的酒……”
“你咋都知道?”文玉不得不震惊了,这是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的。
“谁用你说啊?王凯不会说吗?人家没长嘴吗?而且,郝处在和你那局长公公吃饭的时候,当着半工程局领导的面,把你好一顿夸,直说秦局娶到个百里挑一的好儿媳,模样俊,素质高、学问好、心肠热……可惜,半句都没有提到你老公!”
“怪不得,有一次他和我吵架,说我丢了他的脸,我还疑惑呢!”
“还有啥疑惑的!不就这点事吗?就借着他爸的势,对下,偷奸取巧;对上,目中无人,还自以为聪明绝顶,处事圆滑。殊不知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烦他的。票据的那事,有一部分确实是该给他报的,可谁肯给他报啊?找谁签字,谁就以各种借口推脱,好不容易签了字了,到财务那里又是以各种借口搪塞他——大家之所以没有撕破脸,还不是看在他爸份上——邓姐不是也这么和你说的吗?”
“我跟你说,文玉,如果你老公公退休了,他肯定是第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德懿用筷子当做指挥棒,下着这样的定语道。
文玉刚想张嘴说什么,电话就响了起来,德懿探头一看,就诧异地叫道:“他咋这时给你打电话?”
电话显示“东子”。
文玉接起了电话,这是将近一年来,东子第一次主动打来电话:“你回家来吧!有点事我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