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没有回答,把两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隔了一会问道:“看到逸多了吗?”
“没有!”
“这时间逸多幼儿园应该放学了呀?那孩子在哪里呢?”
“有可能在家呢吧!你公公这两天也回来了,家里应该有人。”德懿解释道。
文玉没有说话,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她的泪就涌了出来,她不想德懿看到,就狠狠地憋着:离婚到现在,她只见过逸多一面,是她实在想孩子了,偷跑去逸多的幼儿园,孩子当时正在听老师讲故事,文玉发现,孩子明显的有些发蔫,不像原来那样的活波,等看到文玉的时候,逸多眼里那陌生的甚至是有些害怕的东西让文玉心如刀割,从那她一直没有勇气再面对逸多:她不能给逸多一个完整的家,这都是她的错!
“你不用担心逸多,我听说他们家已经专门为孩子雇了一个保姆——如果你真觉得亏欠孩子,就要越快的重新站立起来,你越强大,才越有可能保护逸多!”德懿用手枕着脑袋,平静的说。
“是!德懿!你说的对!我要强大起来!”文玉一回身,狠狠地擦去了泪水。
“其实,你婆婆才可怜呢!”德懿幽幽的说道。
“婆婆?可怜?”文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婆婆生病了,直肠癌,你知道吗?”
“什么?直……什么……癌”?文玉的头“嗡”一下,她感觉眼前都有些黑了。
“你们离婚,你公婆是不知道的,等到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你公公大骂了他儿子一顿,气得住了院;而你婆婆,一面也气儿子,一面还要给儿子辩护,结果和你公公又吵了一架,你公公说东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婆婆惯的,结果你婆婆也大哭了一场,后来就觉着肚子胀,恶心,也没往别处想,但有一次上厕所,就看见便血了,才到医院去看,结果到那,就被留在了医院里。说是急怒攻心引发的恶性肿瘤。”
“医生当时就要家属签字做手术,那时和你婆婆一起去医院的有东子,你的前任大姑姐和大姑姐夫——作为儿子,理应是东子签字,可当医生找到他的时候,他却百般推脱不肯签,说万一老太太在手术台上有一个三长两短,大家该都埋怨他了,这个责任他是不能负担的,而一定要让你公公回来签字,而那时你公公也刚出院,正在省厅,带着病安排工程局改制的事,忙得昏天黑地,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老头一股火,都有可能背过气去。”
“医生气得就差破口大骂了,直接告诉他,老太太已经是直肠癌晚期,每耽误一秒钟都有肠壁破裂的危险,如果想让他妈快点死,他就拖着不签字!但他依旧没有签,不仅没签,反而躲了出去,而在这样的争执里,他妈就眼巴巴的躺在病床上,看着她儿子拒绝在她的救命书上签字!”
“那后来怎样?”文玉也急了起来,她是太了解东子了,即使是他妈,在他的心里可以剔除干净的——如果让他负责任的话。
“后来你大姑姐夫站了出来,说有一切后果,他承担,这才签上字。”
“可是临上手术台,你的婆婆又不肯了,抓着门框,就是不进手术室的门,别人问她,她也不说话,就是哭。后来还是大夫看出了门道,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想要嘱咐一下才放心啊?你婆婆,就点了头,可是泪就流的更多!”
文玉的泪也流了出来,她知道婆婆是知道自己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而必须要完成那个托付才肯闭眼的。
“还是母女连心,这回看出端倪的是你大姑姐。她走过去,伏在病床上,轻声问:是不是担心逸多啊?你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