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晔廷醒来的时候,路臻仍在熟睡。
他睡相很好,几乎没怎么动过,入眠前是什么样子,此时还是什么样子。
蒋晔廷偏头看了眼床边的闹钟:七点半。尽管他向来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习惯了早起的生物钟依然没有半分懈怠。
休息日通常没什么事做。
假如是平时,蒋晔廷醒了就不会再睡,洗漱完往健身房泡上半小时,接着看会儿新闻,等休息好了再去洗澡、随便吃点东西,下午有约的话就准备准备出门一趟,反之则窝在影音室找点东西看,总能把时间打发过去。
除了无聊了一些,还算是差强人意。
毕竟那些小年轻爱玩的东西早些年他也没少碰,对他来说都是些过时的把式,满足感远不如工作。
蒋晔廷并不觉得自己已经提前步入了中年。
他管这叫沉淀。
就像大浪淘沙,风波过后,沉积下厚实的根基,看起来虽然不似开始时汹涌,却能更好地守护他所爱重的一切。
难得在床上多躺了一阵,十分钟后,蒋晔廷才从路臻的缠抱中解脱出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其间,蒋晔廷余光瞥见路臻因为怀里一空,习惯性地抬手摸了几下,像是在找他。
他把空下来的枕头塞了过去。
路臻一把揽住,蹙着眉团了团,又皱起鼻子嗅嗅上头的味道,发觉相差无几,这才勉为其难地舒展开眉心,嘴里不知嘀咕了句什么,不情不愿地消停下来,重新入睡。
蒋晔廷看着好笑,有些后悔没把这一幕给录下来。
假如让他看见自己这副黏人的样子,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怕是会羞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吧。
事实证明,蒋晔廷还是小瞧路臻了。
对他来说,即便发现自己巴巴抱着人睡了一夜,那也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
蒋晔廷很快就体会到了这点。
从浴室出来,他换下睡衣,打算去健身房跑跑步。谁知刚关上衣柜门,他就看见路臻换了副姿势,整个人趴在了枕头上,睡得不甚安稳。
想起昨晚那种被人满心依赖的感觉,蒋晔廷顿了顿,拿着手机回到床上,把碍事的枕头拉了出来,让路臻重新抱着自己,舒了口气。
反正……锻炼哪天都行。
这人可不会每天都在。
蒋晔廷靠坐在床头,腰上横着一条白生生的胳膊,下肢也被对方缠得严实。他勉强定下心来回了几条信息,很快就觉着有些不对。
他坐在这儿是为了什么?
工作?
显然不是。
那还拿手机干嘛?
蒋晔廷把手机丢到一边,低头看了路臻一眼。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想要研究一下这小孩来着,之所以拿手机,只是因为他从没动过这样的念头,需要借助外物来掩饰一二。
所以,为什么想研究他呢?
为什么不是别人,非得是他?
兴许是因为这里没有别人,这些年身边也没有别人。
但以前就算是有人,他也没这闲心啊。
估计还是时机问题,这人出现得比较赶巧。
思索的同时,蒋晔廷手底下也没闲着。搭在腰上的胳膊让他摸了两把,过后又像不解闷似的捏起路臻的手腕,轻轻搓了搓。
还挺软。
就像他整体给人的感觉一样,软绵绵的,没什么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