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臻在心里磕磕巴巴地反驳了一句。
“总之,我可以的。”
“不可以。”不容置疑地驳斥完,蒋晔廷怕吓着他,又缓下语气,温存道,“安心等着吧,乖。”
低沉的嗓音像是放了慢速一般钻入耳蜗,敏感的耳道渐渐腾起一阵高热,路臻招架不住,霎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只知道毫无立场地顺从:“好,好吧。”
之后他们又聊了几句,路臻担心手机没电,不得已结束了通话。
手机和脸颊都热得厉害,感觉打个蛋上去都能熟了。路臻倔强地想,一定是因为手机先烫起来了,才害他的脸无辜受累。
他决定买瓶冷饮,给自己降降温。
便利店里开着充盈的暖气,路臻早就忘记了受冻的感觉。打开冰柜挑了一瓶柠檬茶,拿去收银台结账,其间,路臻没好意思抬头看上店员一眼。
现在这个钟数,店里就只剩下他一个客人,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话大不大声,会不会被她听去一言半语的。
丢死个人。
结完账,路臻拎着瓶子,灰溜溜地走到靠窗的条形桌前坐下。
看着外面凄清冷寂的街景,他忽然想起不久前的遭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垂下脑袋,把水瓶摆到面前,连余光都严严实实遮挡起来。
蒋先生什么时候才到呀。
好想回去洗澡,钻被窝。
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玩了一会儿手指,路臻又开始反思起今天的所作所为。
看来以后再也不能逞强了,妈咪都说了不要他送,他为什么就是不听呢?乖乖待在家里不好么?
而且就算真的害怕,也不是非得给人打电话不可啊……就不能先试着自己解决嘛?
就像刚刚说的那样,看谁也要回去,跟着他一起走就是了。那会儿店里还有一两个客人,估计也是他们小区的。
唉——
路臻悔不当初。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跟着陌生人一起走,确实不如蒋晔廷陪他来得妥帖。
就是付出的代价比较大,害人家多跑了一趟。
……
路臻陷入长久的自我纠结当中,到最后,思绪又缓缓沉沦在不可名状的悸动里。
他懒懒地趴在桌上,右手攥住沁着潮意的瓶子,拇指在上头随意划拨,原本散布均匀的雾汽逐渐汇成晶莹的水珠,无声滑落,不似投向桌面,而是早已泛起微澜的心湖。
路臻玩得湿了一片,再也趴坐不住,费力支起腰杆,摆正脑袋。
恰在此时,面前隐约显出一个黑色的轮廓,像极了那些恐怖故事里的“雨夜来客”、“暗夜杀人狂”之流。他吓得正要蹦起来,下一秒,面前的玻璃就被来人轻轻敲响了。
随着这声轻响,路臻忽然就看清了他的样子——
深邃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唇角勾着一抹故作冷淡的弧度,实际上却温柔得不得了。
是他!
他来了!
路臻登时惊喜地窜了出去,路过收银台时,雀跃的脑电波毫不吝啬地扩散开去,就连昏昏欲睡的店员都感受到了他的快乐。
我也是能回家的人啦!
隔着透明的玻璃外墙,蒋晔廷和路臻一同走向门口。
最后到底还是路臻快上一步,蒋晔廷才走了一半,他就乐呵着奔了过来,直直砸到身上——
嘭。
坚硬的胸骨撞在一处,发出吃疼的闷响。
路臻一时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