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
路臻左手套入袖管,试探着勾上蒋晔廷的臂弯:“你是说,这样么?”见他没有反应,路臻又往下滑了一点,牵住那只大而温热的手掌,“还是这样?”
蒋晔廷下意识握了一把,压着嘴角的弧度口是心非:“你听错了,我刚才没有说话。”
“噢……好吧。”路臻马上从袖管里缩回手,“对不起。”
他还不乐意把爪子晾在外面呢,多遭罪呀。
“……”不是,怎么就撒手了?
分明是自己作的孽,蒋晔廷倒理直气壮地不高兴了,板着脸阴谋论起来,斜眼看向路臻,仿佛在说:其实你什么都懂吧?!少装模作样。
路臻接收到他的目光,重点却完全偏了。
他以为蒋晔廷表达的是“看吧,我就是耍赖你又能奈我何呢”,小小的逆反心理忽然被激了起来,非要和他争个明白不可。
就说嘛,他怎么可能听错。
果然是蒋不正经!
看他怎么讨回公道。
路臻一向乖巧惯了,抗争的方式也和他的脑回路一样,拐弯抹角的。
只见他摇摇头,觑着脚下的小路,悄声嘀咕:“有些人真坏,明明就说了话,还不承认。”
像是在和石缝间的小草对话,蒋晔廷虽然听见了,却没法对号入座,只能佯作不解地问:“说什么呢。”
“嗯?我说话了吗?”路臻眨巴着眼睛,把刚才学来的赖皮话还了回去。
“……”小孩不听话就得教训。
蒋晔廷用对付小侄子的方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招几乎万试万灵。
结果路臻非但不接茬,还立马别开脸去,特有魄力地哼了一声。
“……”竟然哼哼上了,这怎么能行。
蒋晔廷停下脚步,猝不及防道:“我回去了。”
这回倒是有了成效。
路臻吓得一愣,神情慌乱地回过头来,瞪圆了眼睛,巴巴向他确认。
蒋晔廷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刚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
熟悉的楼道已然近在咫尺,小区里的灯光虽然微弱,顶不了什么大用,却足以让他看清脚下的路。按理来说,路臻要是咬咬牙,努力一把,还是能自己上去的。
可他这会儿已经看出蒋晔廷不是真心要走,只是想吓唬自己,所以并没有妥协。
对视片刻,路臻忽然敛起表情:“那你走吧。”
这下轮到蒋晔廷看不懂了。
居然不挽留一下,这么有骨气?
然而话都放出去了,不走又好像很没有面子。
蒋晔廷难得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吃下他的激将法,黑着脸转身。
慢腾腾地走了几步,身后始终没什么动静。蒋晔廷忍不住回头,见路臻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脸上神色淡淡,别说酒窝了,就连睫毛都不带颤一下的,像座冻在风霜中的雪人。
瞧见他回头,也只凉凉地说了句:“你衣服还在我这儿呢。”
“咳,忘了。”蒋晔廷总算找着台阶,悻悻然折了回去。
谁知他刚一靠近,路臻就学着他的样子扭头走了。
使坏还想要衣服?想得倒美。
“……”
蒋晔廷心里霎时咯噔一下——
完球。
小孩儿生气了。
蒋晔廷生平第一次尝到作死的滋味,也是第一次缀在小男生身后,热脸贴人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