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正被担架抬着,微微偏着头,在旁人看来显得有些深不可测的鸢色双眸恰好瞥见门口的那一幕——
“明奈酱,你乖乖呆在这里好不好?森先生马上就出来陪你了。”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俯下身,笑脸盈盈地对面前约摸八九岁的女孩道。
被称作“明奈”的女孩不解地歪了歪头:“为什么我不能进去呢?”
“因为森先生要去给首领爷爷看病啊。”男人的笑容不变,嗓音听起来很温和,“明奈酱如果进去的话,要是也生病了,我会很难过的呀。”
他揉了揉女孩的头,继续道:“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女孩先是看了他好一会儿,而后乖乖地应了一声“哦”,接着就安静地坐在了特意为她准备的小凳子上,好像在等待的样子。
然后,太宰清楚地看到,转过身去的男人在瞬间敛下了所有真实的笑意,带着虚假的面具推开门。
而他也在男人说完“把那位患者也带进来吧”这句话后,被穿着黑衣服的港口黑手党成员抬了进去。
啊啊。
太宰闭上眼,心中一片死寂。
真是一场极其失败的自杀啊。
……
8年前,自杀未遂的少年太宰治成为港口黑手党先代首领的遗言见证者,目睹了两任首领的交接,从此拉开其后一系列事件的序幕。
……
太宰知道明奈不喜欢他。
那个在森鸥外那样的男人面前都能够坦然撒娇的女孩,在见到他的时候,却总是把唇抿得紧紧的,十分抗拒的样子。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哪怕从来没有过实质性的争吵,但总能感受到某种剑拔弩张的味道。
“明奈酱为什么讨厌太宰君呢?”
为他们间的关系而感到头痛的森鸥外曾经这么问过。
小姑娘沉默了好一会儿,却只是说出了一句:“就是很讨厌他。”
而得到了这样答案的森鸥外,最终也只好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后来的某一天,在又一次自杀未遂后,太宰注意到了抱着猫咪玩偶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他的明奈。
“呀,你好啊,明奈酱。”他苍白着脸和她打招呼,面上是平日惯有的笑容。
明明两人的关系并不亲近,但太宰却喜欢按着森鸥外称呼她的方法叫着她的名字。甚至有时候,他还为能看到小姑娘脸上一闪而过的抵触而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
明奈走进房间,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条丝带上。
他曾刚刚用这条丝带用力地勒紧自己的脖子。
“所以我才讨厌你。”明奈一字一顿地说,“很讨厌你。”
此时的她面无表情,空洞的双眸中找不到一丝的光亮,恰如一潭死水。
“没有办法理解你。”她说,用着一种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声音,“明明我连活着都很累了,为什么你却要这样追求死亡?”
太宰听说过明奈的一些过去。
父母双亡,原先在贫民窟挣扎着苟活下来,接着又被森鸥外收养。
那一次简单的对话后,偶尔太宰会回想起明奈的那番话,回想起那个在无声地悲恸与哀嚎的灵魂。
他觉得很可笑,或者应该说很荒谬。
明明他们是同一类人,可她却将自己活成了另一种模样。
两个互相无法理解的人因为生活而生活在了一起。
太宰会由于森鸥外的委托在早晨为明奈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