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妈,我不是说了吗,时天是逃出来的,他如今不敢回家,只能通过我带钱带东西回来,嘿,又没有别的人知道这事,您说,这钱是不是我们家的?”
咕咚,时大妈咽了一下口水,“时辉,这要是被他们家知道了,非得闹死不可。”
时辉冷笑,“闹,他一个逃狱的敢闹?我就告他去,再说了,我又不是不给。”
他指了指地上的包,“那里面不是有几件衣服,您反正也穿不上,给他们家送去吧。”
“我今天才跟时好那丫头吵一架,如今就给她送衣服?”
时大妈听着儿子说的话,就算有点心虚,可是想到今天时好让她挨打还丢了面子,她就恨恨的。真是风水轮流转,早上才想着让时成去她家大棚里做活,这晚上时东家的东西就落到自己手里,哼,我一样都不给!
时辉说得对!时天要是敢闹,我们就报警!谁怕谁!
这边母子二人绝口不提时天的钱和带回来给家人的衣服,那边时天还眼巴巴等着信息,哪怕只言片语也是好的。这么多年他不敢跟家人联系,不敢给他们打电话,甚至连信也不敢写,就是怕他们受到那些人的*屏蔽的关键字*。
如今正巧遇到时辉,真是惊喜地不知如何是好,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钱,立刻去买了衣服,家里人一人一件,又把剩下钱全给了时辉,请他带回去给父母。三年了。也不知道家里面如今怎么样的,爸妈是否依然怪罪他,不肯原谅他。大哥如今已经大四了吧,就连两个双胞胎如今也高三了。想到家人,他眼睛一酸,平日略显凶狠的眉眼也柔和了许多。
灰白色清晨,十六铺码头还没有开始营运,几乎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只有弄堂里的早餐笼子冒着热气。时天大口喝完豆浆,塞了两个包子,眼睛眨也不眨看向路的尽头。一天下来,终于,夕阳西下时,时辉的身影出现,他立刻如兔子一样跳了起来,迎上去。
时辉穿着羽绒服,骑着自行车,到了时天面前,冷得直打颤。
时辉期盼望着他,“大哥,我爸妈身体可好?还有他们怎么说的?”
时辉一脸难为,欲言又止,“他们身体都挺好的,就是……”
时天见他这样,火热的心一下子凉了,比这三月天还冷。
“他们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时天垂下头,看着地面,双手紧握。
时辉劝慰道,“他们一时半会儿没有转过弯儿来,你知道的,农村人思想陈旧,你杀……的事情在家里传得沸沸扬扬,几年了都没有消停下去,他们的心情你要理解。”
“我弟弟妹妹他们怎么说的?”时天抬起头,眼里有着期盼。
时辉眼神闪躲,“他们还小嘛……”
时天双肩一下子塌了下来,长久以来的坚持似乎都没有了动力。
“我过一阵子回去再劝劝他们,你不要多想啊,时天。”时辉拍拍他的肩膀,一副知心大哥的样子。
“谢谢你,时辉大哥。”他无精打采的道谢,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一百块钱,“麻烦你跑了一趟,这钱你拿去吃点东西吧,我就不请你去了。”
时辉连忙摆手,“哎,这点小事还值当给我钱,咱们可是亲亲的堂兄弟!”
时天冰了的心听了这话回了点暖,他点点头,“那好,过两天我请大哥去吃饭,若是有事就到码头来找我。”
时辉跟他摆摆手,“我先走了,你嫂子还在家里等我,如今已经怀了七个月了,呵呵。”
时天一听,立刻又掏了两张出来,塞在他的口袋里,“大哥怎么不早说,这钱就当是给我未出世的大侄子买点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