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苏氏死得着实太惨,无人敢碰,草草敛了尸块拿席子卷了,便扔进这昂贵的棺材。
这会朱遥甫一揭开白布,便与一双失神泛灰浸着血的死眼对上,当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狼狈的脸上颜色尽褪。
别说他,徐迟也忍不住撇过了头。
“你见不得这个?”周岐捕捉到他细微的动作。
“见得不多。”徐迟也不否认,“我见过的尸体一个比一个新鲜。”
周岐“……”
他对徐迟的身份越发好奇。
那朱家二少也非池中之物,被这么一吓竟没被吓跑,原地做好心理建设后又爬了回来,堪称温柔地抚摸起苏氏凌乱的鬓发。围观群众看的那叫个胆战心惊,有人小声吐槽这朱家怕是没有一个正常人!
发妻如此惨死,着实可怜,朱遥从灭顶的悲伤中缓过神来,怒不可遏,将茶碗杯碟砸碎一地。他声色俱厉,嚷嚷着要求闵氏前去报官,寻仵作来验尸,誓要抓住凶手。
闵氏踌躇了一阵,见他歇斯底里的状态也不敢多说什么,转头下去吩咐家仆连夜赶去报官。
丧妻之痛,痛大伤身,朱遥一通发作完,充血的眼里浮现疲惫之色,他叉着腰在棺材边站了许久。众人都能看出,这位正牌老公是真的伤心。
姜聿又在一旁吟诵起那首关于绿的诗歌。
周岐则哼唱着背景音搭配食用“我爱你你却爱着他,我的为你的心都碎了……”
徐迟再跨一步,继续与这一对活宝拉开距离,眼珠不错地留心着朱遥的一举一动。
一炷香的时间后,朱遥涣散的瞳孔突然一阵紧缩,他把手伸进棺材,顺着露在外面的一点穗子摸出一只带血的荷包。
荷包上绣着交颈鸳鸯,正面用金色丝线绣了个“蓉”字,背面则是一个“朱”字。
此“朱”是“朱遥”还是“朱逍”,不得而知。
朱遥现还被蒙在鼓里,当然以为只能是他,悲切且怀念地捧着荷包翻来覆去地端详,摇一摇,荷包里还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他动作微滞,拉开束口的绳子,倒出里面装着的物什。
——一只纯银打造、用来驱邪避祸的长命锁。
朱遥握着长命锁,想到什么,脸上登时风云变幻,阴晴不定。
徐迟眉心微挑,这个长命锁瞧着有点眼熟。
这时,方才被打发出去的闵氏回来了,小叔子背对她倚着棺材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二弟,娘唤你问话。”闵氏转达老夫人的话。
不成想这轻柔的嗓音竟唬了朱遥一跳,朱遥啊了一声,仓皇转身,迎面撞见闵氏,连忙慌慌张张地将荷包并长命锁塞入怀中。
“二弟往怀里藏什么东西?”闵氏发问。
“没,没什么,蓉儿的荷包罢了,留着作个念想。娘找我?我这就去。”
朱遥不太敢直视闵氏的眼睫,低头匆匆走出灵堂。
闵氏目送他跌跌撞撞的背影远去,直到那背影消失在拐弯处,她抬起纤细的手指将鬓发捋至耳后,缓缓露出瘆人的微笑,整理着丧服衣领自言自语“赤村规矩,二不得拾亡人物件。”
“娘,父亲要被关到几时?”这时,一直安静待在闵氏身边的少女难得开口说话。
这句话语调平直,话音清冷,极度缺乏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温度与起伏。
“芸儿乖。”闵氏执起女儿的手,拍了拍,“你先去给文誉送些吃食。放心,等阿婆的气消了,你父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