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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个称呼是不能提起的禁忌。
但是即使这样,她过得也挺好的,没有父亲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有一天,娘亲叫她走,她懵懵懂懂地坐上船,被老仆带着,一路风尘仆仆到了京城。
她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茫然失措地在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地方,只记得建筑到处都高大,高屋建瓴的,不像是江南水乡那般秀气。
之后的记忆就不怎么清楚了,她只记得自己被推到最前面,被人按着跪下,被催促着叫一个人父亲。
求着那个所谓的父亲收留。
她眼睛也不敢抬,视线的余光只扫到那人衣袍边上绣的鹤纹。
那个身着黑色朝服的男人,居高临下,冷冰冰地扫视了她一眼之后,只扔下一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被教养得不像话。”
这便是她对父亲的全部印象。
而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
虽然是被叫着苏家大小姐,身份是苏家嫡女,却没半点存在感,虽然各种东西的分例都是按着苏家嫡女的规格来,但是那个所谓的父亲可是半分眼色都没有多给她。
所以苏婉筱上辈子对她的敌视很莫名其妙,她分明是一无所有的。
苏府里已经有了它的女主人,只是不是她的娘亲;也有属于它的尊贵的小姐,只是不是她而已。
她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山野来的小姑娘,被安排着在这府邸里的一个院子住下,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即使她才是名义上的苏家嫡女,是苏家大小姐。
苏湘湘垂了眸子,看着自己脚边那一块已经被弄脏的裙摆,慢条斯理地拿了剪刀弯腰将那一片布料剪下来。
既然淮南王现在还需要她,那么应该不介意她拿他当一把刀处理一下家事吧?
毕竟她也需要权力呢。
这世间,谁的疼爱都没有用,唯有能够握在手中的权利才是切切实实的。
苏湘湘安静地把剪刀放下,神色轻快又愉悦,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翡云在一边侍候,心底暗暗疑惑,大小姐分明之前还因着外面满天飞的流言伤心,如今倒是莫名其妙又好了。
外面都说她们大小姐貌若无盐,又丑又胖,吃了熊心豹子胆,仗着圣上怜惜她的情分,想要高攀淮南王。想到这里翡云不仅愤愤不平。
照她看来,她们家小姐可是比什么京城四大美人都好看呢,就是不怎么出门而已,被那起子小人诋毁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