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今想想，季欢还是挺感谢缪芸的，若不是她那么早的出现，将宋楚良恶心的一面剖析给她看，季欢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一头扎进宋楚良成熟又强大“爸爸”式人设里，慢慢沦陷。
毕竟，季欢那时候活了十六七年，父亲就是一个只会哄着她努力工作，然后第一时间把她的酬劳拿走的混蛋。
对于父爱，她应该是有一点不能言说的奢望的。
人嘛，总会被自己缺失的东西吸引。
……
“既然不确定，那就是没有！”
裴千燃肯定的声音打破了包厢里的沉默，让季欢不得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此刻，裴千燃表情沉稳，脸上的表情却是让人信服的认真：“如果真的恋爱了，你怎么可能不确定？”
这世界上，唯有牙疼和爱情是最难掩藏的。
季欢愣了一下，点点头，觉得裴千燃说的这话真是很有道理：“好，那就没有吧。”
不然，等将来七老八十了，季欢想着自己满头白发躺在轮椅上，回忆初恋的时候，必须套入的是宋楚良那个大混蛋的脸，也觉得挺败坏胃口的。
高成豪刚走的时候，季欢其实想着，她和裴千燃之间的冷场，可能需要自己费很多心思去调剂。
然而，现实却完全相反。
季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包厢里的气氛很和谐。也没有刻意说些什么，然而两个人之间的聊天却根本没有停下来过。
裴千燃似乎总能把话题接下去，节奏感掌握得那叫一个精准无比。
季欢看着眼前的裴千燃，明明年轻，却沉稳成熟，相处起来让人身心舒爽……忍不住感叹一句，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
更何况，按着裴千燃的身份，他在这个圈子里，本来就是一路绿灯的。再加上此刻表现出来的情商，自然前途不可限量。
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季欢伸手从包里拿着那张粉色卡片，正准备开口。
却听见裴千燃突然喊了一声“季欢……”
这一声“季欢”，从裴千燃的嘴里吐出，醇厚却微微带着颤抖，让人觉得百转千回，意蕴悠长。
季欢忍不住全身颤抖了一下，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裴千燃。
包厢里，灯光略微有点昏暗。
裴千燃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俊逸非凡，睫毛略微垂着，淡淡的阴影落在他的脸颊下，眼神似乎有点躲避地看向桌子上的美味佳肴。
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诡异的娇羞？
季欢眨了眨眼睛——自己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
裴千燃的声音倒依然是稳的，左手一本蓝色的笔记本递过来，扉页的位置是空白的，右手一只钢笔递过来，笔盖已经打开。
这发展，不对啊！
季欢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张粉丝卡片，觉得自己这时候递过去，气氛一定很诡异。
不是应该自己想要给小姑娘带一张裴千燃的签名吗？
裴千燃这是什么意思？
默默地接过钢笔和笔记本，季欢尴尬地轻笑了两声。她本想询问裴千燃到底要做什么，张了张嘴巴，却还是没发出声音。
不是季欢胆子小或者什么，只是此刻裴千燃的表情太郑重，又太过小心翼翼，她实在无法开口，打破裴千燃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一般的动作。
小小的包厢里，季欢明显听到裴千燃略微加重的呼吸声。
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