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曦醒了就睁着眼,平躺在床上,也没叫人进来伺候。
屋内燃的是她喜欢的果香香料。她闭着眼闻了一会儿,觉得身心舒畅。
半刻,才懒懒起身,披上一件冰丝长褂,走到窗下的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的女子发呆。
自然她是美的。
俏丽高挺的鼻梁,粉嫩的唇,因稚嫩而略显肉感的脸,肌肤白皙如冬雪,唇红齿白,最令人神往的,便是那双微微向上吊着的眼。
即便是发怒,也尽显媚态。
苏枝曦拿着篦子,撩了一撮长发,心不在焉的梳着。
自古红颜多薄命,前世她潦倒凄惨一生,最后落的死无全尸,怎知不是这张脸惹的祸呢。
女子美则美伊,却不知道美也是把双刃剑,用的不好便是伤人害己。
苏枝曦抬头看着窗外的景,无一处不是生机勃勃,风光大好。
给人瞧着,都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
人应该是这样活着才对。
苏枝曦仔细回想着前世命运的每一次转折,自己犹如浮萍一般,从来由不得自己。正是如此,才一步一步被人算计至万劫不复。
如何才能让自己不再重蹈覆辙呢?
苏枝曦撑着头,目光涣散。
盲目的神游,突然让她想起来一件事。
前世她陪李承载祭天,回来时偶遇一位道人,被猛兽所伤奄奄一息,苏枝曦于心不忍,便令医官为其疗伤。
片刻,道人苏醒,也未道谢,倒是唐突问她,如何看待今生。
她那时不愿与李承载共处,又嫌身旁侍奉之人都是李承载的耳目。
所以遇上还愿和她聊上几句的人,她多是有耐心交谈的。
所以碰上这么个口无遮拦的道人,她也回他,道,“无甚留恋,不过留此躯体勉强度日罢了。”
道人听了,只笑,又问她,“若有来世,汝又当如何。”
来世?
她冷冷笑道,“今世我都活不好,又怎敢妄言来世!不过,若真有来世,我只愿自己能有所依,亦能给予人所依。”
道人依旧笑了笑,再问,“今世不如意,活成行尸走肉,难道汝就不想报复有负你的人?”
她觉得道人虽言语狂妄,却也没有羞辱她的意思。
便反问道,“世人谁能负我?”
道人听完,摆了摆拂尘,笑道,“世人都说苦。却不想这苦皆因自身贪,嗔,痴,恨,怨而起。你能心无怨恨,也算是你的福气。”
大唐多修道者,风餐露宿行为癫狂。
所以苏枝曦那时听了,也觉得没什么。
有时日子实在煎熬,拿出来想想,多也是自嘲。
只有在今日想起,才觉得背脊阵阵发凉。
房门被人在外轻轻打开,固诺看见坐在妆台前的苏枝曦,楞了楞,接着忙道,“姑娘醒了怎么也不唤人进来伺候,晨起天寒,姑娘这样坐着可别伤了身子。”
苏枝曦转身弯眉笑道,“你瞧瞧外头的太阳,哪里还有晨雾。”
固诺固执回道,“那姑娘也不能就这样坐着。”
说完出门吩咐着外头的丫头,让人去水房端温水进来。
接着走到苏枝曦身旁,跪坐在地,伸手给苏枝曦梳着头发。
苏枝曦坐直了身子,由着她捯饬。
忽而,她突然想起,好像苏家被抄家问斩时,罗列出了不少的铺子,田契和地契。便开口问道,“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