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荒诞的念头不停的从她脑中跳出:京都很快就会发生一场时疫,而这夏枯草便是治疗时疫最重要的一味药!
不过细想之下,又觉得这个想法何其荒诞。
除非有人能未卜先知,否则这样的概率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那,如果她的猜想是成真了呢?
夏枯草就是那味最重要的药呢?
程恩头皮发凉,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往下想。
当务之急,不是猜疑这件事的时候。
程恩将思绪收回,动身去了一趟自己的果脯铺子。
在铺子里取了二百个钱和一些果脯,交代了店铺伙计一些事。
便动身前往抵押了首饰的当铺。
她心里这几天总觉不安,便想着得早些把苏枝曦的首饰当回来才行,免得节外生枝。
袁记当铺处在长兴坊,离她的永平坊有两个时辰的车程。
程恩在车行花了二百个钱租了辆运货的马车,看日头已升至正空,估摸着像是到了未时,也顾不上别的,赶着车就往长兴坊走。
到长兴坊的车行还了车,拿票据取回一百五十个钱时,已到了申初。
程恩紧抓着手中的果脯,连走带跑的往袁记当铺紧赶慢赶。
总算到了路口,眼瞧着当铺就在眼前,却突然被人出声叫住。
程恩回头一看,竟然是苏景嫣身边的婢女芩草。
芩草笑盈盈的走了过来,作势往她身后不远的袁记当铺看了眼。
“巧了,你怎么在这?”
有道是做贼心虚。
程恩去赎首饰的事,怕予人知,被芩草这么一问,当下便心慌意乱了起来。
程恩下意识的藏了藏手上的果脯,回道,“姑娘要吃酥香芳的杏仁酥,命了我来买。”
芩草指着她缩在身后的手,开口道,“你家姑娘何时嘴这样叼,要你去永平坊买了果脯,还要你来长兴坊买杏仁酥。”
程恩眼神闪躲,讪讪笑道,“主子不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反正跑腿的也是我们这些奴才。”
芩草笑回,“那倒是。咱们本就命贱,吃的也是这碗苦命的饭。”
说完又道,“不过,酥香芳不在这条街吧。”
芩草转身左右看了看,指着身后的一条道。
“应当是走这里过去才是。”
程恩尴尬笑道,“是吗?我不常出来做跑腿的事,对这里不太熟悉。”
“没事,我陪你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家姑娘让我出来给她买些花线,也买好了。”
程恩本意拒绝,又怕芩草生疑,回去跟苏景嫣多嘴,只好佯装欢喜的应下。
路上程恩心急如焚,却还是要装作无事人一样,提心吊胆的答着芩草有一搭没一搭问出的问题。
到酥香芳买好糕点,打发走芩草,这一来去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害怕芩草跟踪,程恩也不敢直奔当铺,她一路走走看看,等确定没人跟踪了,才急步往当铺赶去。
等她到了袁记当铺,城里已经敲响了宵禁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