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石岭沉默了一阵,他坐在神鸟的爪上,闭眼轻声道:“他的梦想,就是成为昔日铸就青霄正阳尺的先祖那般,以人道为重的天元人皇,乃至于高天之上,负责统领这凡世众生的‘紫薇星君’。”
“那是一个高远无比的大愿,近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即便如此,在那乱世中,我们也愿意追随于他。”
“可是他变了,自从与神魔接触后,我追随的魁首就变了……”
睁开眼,凝视着眼前飞驰而过的翠绿世界,这位正阳国情报首领语气复杂地喃喃道:“我不后悔。无论是背离魁首,转而支持圣皇,还是说被魁首当成牺牲品。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
“如果之前,我就这样死在了天罚之下的话,那起码也会有着忠义之名,不至于做了正阳的叛徒。而现在,我活着,却至少可以为圣皇还有真人您作出贡献。”
青金色的流星飞驰过天地。
沉默了许久之后,已经可以看见远方的海岸。
总是疑惑的神鸟,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所以,你觉得,这样的改变,不是正确的。”
“革鼎易世的神鸟啊……很多时候,改变并不是为了进步,而是妥协。”
对此,韩石岭叹息着回应:“在更加强大的存在面前,很少有人可以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样……所以,就‘改变’。”
“象征着变革的神鸟啊,您难道不是最了解这些的吗?”
闻言,苏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回话。
神鸟飞驰,宛如流星。
依照韩石岭之前给予的情报,苏昼按已经按照最近的路径,抵达了他原本预定的目标所在之处。
南泽州沿岸,南狱海边缘。
孕育着镇狱伏魔铁的秘境,‘狱海绝境’所在之地。
在那里,无穷无尽黑灰色的迷雾在大地之上徘徊,险峻的山谷和隆起的锋利伤痕是如此险峻,宛如自远古时代以来挥之不去的阴影,由无尽众生的悲哀和泪水冲刷而出的伤痕。
与此同时。
新历元年,十月二十一日。
南大洲,正阳国新朝国境线边缘。
冷厉的狂风在海浪的轰鸣声中吹拂,天倾大雨随着滚动的灰色阴霾扫过海天。
这是南狱海中最常见的天气,自四十万年前,大洲陆沉后,便有永恒的阴风于此萦绕,死去的天地众生的哀嚎化作雷鸣,在云雨间绵绵不绝。
即便是神鸟也不愿意来到此处,被那阴冷绝望的心念侵蚀灵魂。
但是,就在这大雨中,却有一个人青发赤目的男人站立于半空仰视苍天,双目灼灼,看不出感情。
男人身穿一身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了的战甲,腰间别有各式各样绽放着神异流光的法宝和神兵,即便是战甲上,也有不少新近铭刻的神纹符箓。
他一只手端着自己的头盔,一只手持有一柄青底红纹,看似平平无奇的长尺,上面有着晶莹的光华流转,隐约能听见宛如万民祈愿般的颂诵声。
脚下,大海生波,而七位同样穿戴战甲,但却面带困惑,不知现在应该说些什么的真人站在青发赤目的男人身后,他们身上都有正阳国的纹章,都是相应部门的领袖亦或是军中大将,是一国的心腹。
大雨滂沱,但却寂静无声,无人敢于,亦或是,无人知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
直到最后,青发赤目的男人身后,一位似乎是领头的真人终于忍不住开口。
“魁首……”
这位真人面容刚正,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