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淼鼓着腮帮子不开心:“爸爸,你拿走客人的拖鞋,你不礼貌!”
“小客人脚没那么大,爸爸这叫做补救措施。”鱼昌戎耐心说着,拿了另一双和鱼淼脚上型号一样的鞋子给谢梓洲。
型号对了,但谢梓洲低头瞅着这双型号正确的拖鞋,也不知自己该不该下脚。
粉粉嫩嫩的小女孩儿颜色,鞋面儿上一个蝴蝶结的印花,再往上走还带着一对儿透明粉的小兔耳。
和他身上庄严肃穆的西装形成了一种让眼睛非常受冲击的奇妙反差。
鱼淼却没觉得,小姑娘哥俩儿好地拍拍他肩膀:“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双拖鞋,就借你穿吧!”
“……”谢梓洲往下瞄了一眼,脚丫子十分不自在地往回缩了下,又动了动,“谢谢。”
“不用谢哦!但我觉得你穿着没我穿着好看。”
“……”
葬礼从早上到中午,从墓园赶回来,这会儿已经下午两点,谢梓洲安静沉默不闹腾,身上笼罩着阴郁冷气的小孩儿像是一点儿饥饿感都没有一样。
鱼淼就不一样了,一路上喊了不知道多少次饿,哪怕吃掉何若特意给她带的小面包,没过一会儿又开始奶声奶气地撒娇说饿。
说还不够,小姑娘一使起小脾气来果冻似的黏糊,直往旁边的谢梓洲身上碾。
谢梓洲靠在椅背上坐得不歪不扭,只是在发脾气压根儿不顾四周的小姑娘倒过来时,黑刷子似的睫毛不安稳地抬了抬,随即很快落下。
饿坏的小鱼淼一回家就先拆了袋儿小饼干吃,见鱼昌戎要进厨房,她急忙放下手里的小饼干,嚼着包饼干渣嚷:“爸爸!你过来!”
何若对丈夫挥了挥手,把他赶出厨房去陪女儿玩儿。
谢梓洲向来不太关心周遭的环境,进屋后他也不四处瞅,视线基本随着鱼淼所在的位置移动。
他看见她双手抱着鱼昌戎的手臂将人拖过来,神神秘秘地卖关子:“有一个游戏特别好玩儿,我让我爸爸带你玩儿!”
鱼淼抱着爸爸手臂蹦蹦跳跳地撒娇:“爸爸爸爸,飞机!”
“你开还是谢梓洲开?”
“谢梓洲开!”小姑娘慷慨大方,“谢梓洲开飞机!”
“好嘞,来咯——”
男人宽阔的身姿带着遮挡光亮的阴影低下来,谢梓洲已成习惯地往后撤了一步,猝不及防,下一秒双脚便离了地,光线豁然开朗,涌入眼眶,带着点儿晃动的眩晕,慢慢稳定下来。
他伸手就碰到头顶的吊灯,鱼淼小小的身影变成了更小一团,小姑娘仰着头满脸惊奇地看着他,“哇”地惊叹出声。
他被放在男人后颈处坐着,鱼昌戎扶着他的小腿。
重心不太稳,摇晃间,谢梓洲的手下意识地放在了鱼昌戎头上。男孩儿很快反应过来,触电般迅速收回手。
鱼昌戎哈哈笑,晃晃脑袋:“来,驾驶员扶稳了,飞机准备起飞了——”
谢梓洲迟疑地看了眼自己的手,缓缓地放到他头上,力道克制,十分不习惯。
男人在客厅里迈开步子绕圈儿跑起来,带动室内的空气流动,钻进鼻腔里的气味带着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鸡蛋的煎香与番茄的清香。
这种体验很奇特。
无论是骑在和父亲年纪相仿的叔叔脖子上,还是里地面这么远的距离,亦或是厨房里传出来的那声“慢点儿”的叮嘱,都让他感到陌生。
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身体哪个地方的空缺被填补了一小块儿的感觉。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