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鱼淼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她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谢梓洲就没再理过她。
冬天衣服穿得多,鱼淼没有戴自己的小腕表,掰着手指头信口胡诌:“谢梓洲,你已经半个小时没理我了。”
被陈炀砸坏的雪人要重新堆,谢梓洲一声不吭地把雪往上堆,绷着小脸。
鱼淼雪人也不想堆了,啪一下把他堆起来还没成型的雪堆拍散:“谢梓洲,你一个小时没理我了!”
雪人再次被鱼淼搞散架,谢梓洲也不恼,看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那颗从陈烺手里到鱼淼手里,又从鱼淼手里转送到他手里的糖。
鱼淼闷闷不乐:“你干嘛?”
“给你糖,”谢梓洲说,“别生气。”
“……”
“我没生气!” 鱼淼一把抓过糖,鼓了鼓脸,“明明是你在生气!”
陈烺回来的时候,恰好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两个小孩儿一个冷脸,一个气鼓着脸,他微微弯腰把刚刚回家拿的一包卫生纸给鱼淼,随口问了句:“吵架了?
鱼淼感冒,本就鼻子堵,刚刚又哭了一场,再说两句话估计就要忍不住喷鼻涕出来了。
陈烺的卫生纸来得相当及时,小姑娘飞速抽了一张出来,用力把堵塞呼吸的鼻涕给擤了出来。小姑娘下手没轻没重,鼻子和人中都给擦红了。
陈烺有点儿不忍直视,蹙了蹙眉,出声提醒:“下次轻点。”
“噢,”鱼淼团了团鼻涕纸,“谢谢陈烺哥哥。”
少年笑了笑,拍拍她的脑袋。
谢梓洲眸光一沉。
鱼淼还在找哪里有垃圾桶可以扔垃圾,手里的纸团忽然被人夺了去。
谢梓洲另一只手抓起她的手腕,扭头就走:“你还在生病,要回家休息。”
男孩儿步子迈得很大,不容置喙的态度,鱼淼“哎”了两声,步子一下子调整不过来,急匆匆的,还差点儿左脚绊右脚了。
莫名其妙被拉着走,小姑娘恼了,用力挣脱开来,甩掉谢梓洲的手:“你别拉我,我不回家!”
谢梓洲看着她,黑眸凝里的深潭凝结成冰,没说话。
他之前一直不理她,生气生得莫名其妙,现在突然来这一出,鱼淼也是有脾气的,委屈又愤怒,小奶音都打着颤,仿佛下一秒又要哭了:“烦死你了,你走开,我不跟你玩儿了!”
说完,她抹了把眼睛,转身跑回去,去拉陈烺:“哥哥,我们去前面玩儿。”
小姑娘是铁了心不管谢梓洲,抱着陈烺的手使劲儿往前拖。
一大一小走远,谢梓洲在原地站了许久,手渐渐握成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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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烺被鱼淼拖了一路,眼看前面就是小区大门,他停住脚步,把闷头往前冲的小姑娘也拉了回来:“就在小区里玩儿,不要出去。”
鱼淼抬头瞅了瞅:“哦。”
她放开陈烺的手,脚划拉着地上的雪玩儿,低着头也不多说话。
陈烺不是没处理过小孩子之间幼稚的恩恩怨怨,弟弟陈炀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但陈炀和唐晓尧他们都是男孩儿,他对小女孩儿的脾气还从来没怎么应付过。
想了想,他蹲下身子:“哥哥陪你玩儿?”
少年正处于变声期,比起半年前在葬礼上的声音,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略沉,含着磁性,和他硬朗的外表一样,听起来自带三分肃意。
鱼淼低头看着脚尖:“不要,我不玩儿。”